小说书本网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。 《当容嬷嬷穿越甄嬛传》猫子柒 文案 ←_←那么多错误还肯看文的同志们,我回来了。 上班加上想开新坑的缘故,完结后我就没怎么管。 因为甄嬛传的电视剧与小说都有看的缘故,我自己写起来都混了,明明知道小说里是慕容,我就想写年世兰,而且不太想改(主要是工程量巨大)。 其它小错误被提出来了会去弄一下。 总之最近……会开新坑……大概可能说不定也许…… 看结果吧(跑) ____________ ______ 本来想写容嬷嬷穿成安陵容,码了几天字,十章就完结了·····呵呵!
于是乎修修改改变成皇后娘娘怒怼白莲花···
第一次写同人文,貌似从一开始就跑偏了,有几句话还是摘自原文,依然阻止不了跑偏,感觉主角配角换个名字就是另一部小说,心塞。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文章类型:衍生-言情-架空历史-动漫 作品风格:正剧 所属系列: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:已完成 文章字数:84892字 第1章 001:宜修 容嬷嬷听着紫薇那小狐媚子的惨叫,细长的银针扎在白色里衣上,开出朵朵鲜红小花。 扎的正嗨,福尔康破门而入,揪起她的衣领,逮着一把老骨头可劲摇晃。 容嬷嬷毕竟年纪大了,这几下子没给晃散了。 眼冒金星,还未坐稳身子,福尔泰利剑逼来,削掉了她的旗头,容嬷嬷两眼一翻,昏死过去。 福尔康算个什么东西!不过有个从二品内阁大学士的阿玛,向谁自我介绍都要把他老子的官衔加上,说的跟大学士是自己似得。 不就是个侍卫,嘚瑟不死他。跟五阿哥交好就更不得了了,眼睛没给长头顶上! 这福尔泰就是个捧哏的,如今竟然敢砍断她的头发,这笔账一定要算! 再起来,整个人头重脚轻,正去桌边倒茶,画面静止了。 茶水溢出茶杯,蜿蜒如同小蛇滴滴落地。 什么情况,我是谁,我在哪里…… 我敬爱的皇后娘娘,老奴在哪里?你不要老奴了吗? 这破旧的小屋,墙皮斑驳,霉味刺鼻。她被皇后娘娘抛弃了?这不可能! 稍微恢复些理智,她又疯了,这不是她,自己晃悠的小爪爪,分明是十岁孩童的。 连着几重刺激,她反而冷静了。 莫非自己被福家兄弟给害死了?如今借尸还魂?喵喵喵喵? 不行,她就算还魂了,也得回去伺候皇后娘娘,那些笨手笨脚的奴才,哪知娘娘的喜好。还有紫薇这小狐狸精,小燕子那搅屎棍棍!没有她那成! 经过一番波折,总算弄明白这皮囊,叫朱宜修。 家事倒是不错,便宜老娘是第三房夫人,跟便宜爹青梅竹马,老早就订有婚约。 后来是他大姐还是他妹的,在宫里越混越好,听说现在是太后了。一人得道,鸡犬升天。他老子便另外娶家世更好的女人,所谓青梅竹马的情分,也只能是个妾室。 更让容嬷嬷懵逼的,整个朱家那么多女人,居然只有俩女娃儿。 宜修与庶出姐姐柔则先后几个时辰出生,想来出生时能活着,多亏了颇通医理的便宜娘。再加上母女俩本就不受待见,至今无人发现,她里子已经换了个人。 看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通房和姨娘。身为庶女,不能弄死这帮小妖精,容嬷嬷棺材板都快盖不住了。 为了眼不见为净,朱宜修天天躲在屋子里装咸鱼。 养花侍草,读读书写写字,也还惬意。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以前想学而不能学的东西,如今都会了。 她那白莲花姐姐倒是没事就找她到闺房里聊天,与其说是聊天不如是炫耀。新簪子新衣服,精致的点心,华美的家具。 想当年,皇后娘娘随手赏她的,都比这一屋子东西强,这堆破烂简直没眼看。 朱柔则白皙如玉的手指,轻抚黑水晶镶银发簪,轻叹口气:“哎~也不知薛家嫡长子,是个什么样的人。” 那薛家长子是抚远将军的嫡子,自己也是个武学奇才。认识的,都会叫他一声小将军。 前几天,陶氏带着朱柔则进宫求的亲事,原本朱家的地位,是高攀不上的。 想到陶氏求到指婚,回来的当天,朱柔则那不矜持的样,笑的嘴角没给咧到耳后根,现在才说担心,可不是给宜修炫耀的吗? “听说小将军英勇不凡,定是极好的。”“我柔则当然要配天底下最好男儿。” 我呸,薛家知道这消息,估计都打算□□分一分集体自杀了。朱柔则长的是好看,可她的名声比模样还精彩。色艺双绝,什么人色艺双绝?那勾栏妓子才有这头衔。 谁家姑娘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最多的也传出去点,听说这孩子特别孝顺,谁家颇通诗书。她倒好,能歌善舞,模样惊艳,冰肌玉骨,那些人说的就跟自己摸过似得。 薛家常年为国征战,一走就是好几个月,几年的都有。娶个这样不知检点的女人在家里,不出两年绝得给戴上绿帽子。 朱柔则自言自语小半个时辰,全是薛家小将军的话题,朱宜修差点绷不住。 此时此刻,她十分想蹦出还是嬷嬷时期,跟某个东瀛人学的词,八格牙路!! “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?”“这···成婚前怕是不合礼数。” “反正成天闺阁绣花的我也腻了,你陪我出去转转吧。放心,娘亲怪罪了,都推到我身上就是了。” 这姐姐也是够可以的,撮着她陪自己去看未婚夫什么样子。明明是自己急不可耐,如果出事了,全赖到宜修身上,外人只以为柔则单纯好骗,如同一只小白兔兔。 因此,咱们容嬷嬷,又想到从高丽学的某句话:阿西吧! 之后的几天,朱柔则屁股上有钉子似的,动不动就想带宜修出去,不是祈福上香,就是去‘真宝斋’挑选嫁妆。 她又不是傻憋,上这当?只好装病,喝的都是保健养神的药,没事往脸上扑点粉,脸色惨白到吓人。 时间久了,朱柔则也歇了这份心。老老实实等着出嫁。宜修总算能够出门,还未在花园呼吸两口新鲜空气,朱柔则阴魂不散又出现了。 “小宜,你也来逛园子?”“姐姐。” 她轻捏鱼食,撒入池中,身边的丫头脖子扬的老高:“老爷真是疼爱小姐,这一池‘秋翠’,都是老爷给您解闷的。” 真搞不懂她为什么屁大点事都要炫耀,这种锦鲤朱宜修的确没见过,她更没法相信这玩意能称作‘锦鲤’,都什么破玩意。 以前‘千鲤池’里的,金樱,御殿锦鲤,她都嫌寒颤。这几只秋翠,连那些鱼的鳞片都不如,犯得着嘚瑟? “姐姐如今待嫁,被妹妹沾染病气可不好,宜修在这站了好一会,现下有点累了,就不陪姐姐了。” 朱宜修步伐平稳扭头就走,看上去不急不躁,内心波涛汹涌。 苍天啊,谁来救救老奴,也不知道娘娘怎么样了,但愿老佛爷能早些回宫,处理掉俩只小妖精。自己也能回去就更好了,在皇后身边狗仗人势惯了,现在的日子实在憋屈。 谢天谢地憋屈的日子没过多久,她进宫了,居然还是去当娘娘! 姑姑朱成璧,尊贵逼人,坐在贵妃椅上,轻抚纯金雕花暖手炉:“宜修也是大孩子了,一会见到皇帝不用太过拘谨。”“宜修明白。” 朱成璧看这侄女还算顺眼,规规矩矩,也有身为天子嫔妃该有的仪态,容貌精致而不狐媚,将来定不会做出秽乱后宫的事情。 对面齐月宾,自幼被太后朱成璧鞠养宫中,没落的将门之女,年纪轻轻性情稳重的就像小老太。 朱宜修不敢乱瞟,在朱府见了太多小家子气的女人,都快忘了皇宫是什么样子的了。 宜修轻抿槟榔参草茶,脑袋涨的发疼。让她站多久都可以,坐这么长时间,屁股实在难受。 皇帝陛下年仅十四,帝王之气侧漏,本来就头疼,被这王八之气晃的更加头疼。迷迷糊糊就出了皇宫,没几天就接到入宫为妃的旨意。 捧着金线刺绣的圣旨,整个人都是懵的。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她的贴身宫女剪秋:“小姐可算熬出头了,看东院那几位还如何嚣张,听说帕子都撕掉好体条了。”“隔墙有耳,这几天还是老实些吧。” 其实进宫未尝不是好事,毕竟她身为庶出,将来许配的人家指不定什么鬼。 入宫为妃,有个太后姑母罩着,再慢慢熬资历,没准还能混个妃子当当,那时候还需要狗仗人势?想扎谁扎谁!!! 东院那边动静的确大,一晚上噼里啪啦,陶氏跟朱柔则不知砸了多少东西。 朱夫人直骂朱成璧,嫡出柔则是多好的孩子,怎么让宜修那小贱坯子捡便宜!完全没想过柔则早就定了亲了。 朱柔则砸碎的东西更多,她自认为拥有一切,然而宜修看上去恭敬,眼神却总显着不屑。她便更加在她面前炫耀自己拥有的一切,可是朱宜修的轻蔑反而更严重。 这个贱人,明明过的连下人都不如! 最后以长姐未嫁,妹妹暂且不宜进宫为由,暂且拖住了婚事。 她本来想带着柔则进宫向皇后讨论柔则的婚事,毕竟嫡庶有别,哪有姐姐将来向妹妹行礼的道理! 太后觉得柔则过于善良,不宜进宫,愣是把人挡在了宫外。 。。。 第2章 002:新婚 早晚进宫对宜修来说都一样,朱柔则那么不甘寂寞,肯定忍不了太久。 自从接到圣旨,朱宜修连带着便宜娘沈氏待遇提升。吃穿用住,都是最好的,连朱柔则都比不上。 宜修皮相没有柔则好,好在这几年喝着滋补汤药,加上大门不出,皮肤细腻。一身月白长衣,站在皑皑白雪中,如同雪中精灵。 她这种低调沉静的气质,穿素色衣服十分合适。但内里已经是老年人的容嬷嬷,更喜欢穿橘红这种稳重的颜色。 毕竟今天便宜老娘出殡,虽说跟她没多少感情。但人都走了,总该装模作样哭上几声,衣服颜色鲜艳,肯定会被说闲话。 陶氏几次想毒死自己?暗里不行,明目张胆将沈氏叫去,再也没有回来过。 下一个就该是自己了吧···· 松树不堪负重,白雪落地。宜修轻轻捏起小雪球,再狠狠捏碎,融化成水。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保护皇后娘娘,读书识字,压胜诅咒,努力锻炼身体。其实从小到大,都是靠皇后娘娘护着,不管她做什么,都会被保下来。 如今没有靠山,不动脑子行动,还真是寸步难行。 就像对朱柔则控制不住的轻蔑,刺激了她的自尊心。便宜老娘给弄死了,自己也逃不出去,能否活到进宫都是未知数。 是时候学有所用了,接招吧!朱柔则! 陶氏为解宜修为妃的心头恨,逼迫沈氏喝下有毒的汤药,刚顺口气,另一口气又堵在了胸口。 玲珑坊的王老爷居然有柔则的手帕,福慧染坊的幺子身有她定情美玉,同庆染布坊在南湖边欣赏过她的舞姿。 一时间,名声狼藉,是每家每户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。 朱宜修将棋盘摆好,每走一步,便是一个陷阱。没有想到弄臭朱柔则这么简单。 去外省随便雇个会跳舞的舞姬,蒙个面纱,鬼知道她是谁?在南湖边跳跳舞,自报家门落下点东西,谁捡到算谁的。 本来只是远远看见跳舞,哥几个吹吹牛,就成了见过朱柔则本人,时间久了,发生关系的都有人说。 陶氏有心让宜修顶替这丑闻,关键谁不知道朱家庶出不受重视,什么都不会,甚至字都不认识几个? 这是她当初为了衬出朱家两个女儿,嫡庶的差别。朱柔则天人之姿,能歌善舞。小的就是个草包。现在倒好,顶包都找不到人。 朱柔则有多美好,传说的越来越厉害,色艺双绝如同得到了所有男人的验证。 薛夫人知道将来会有这么个儿媳妇,每天寻死腻活,上吊的手法利索到愣是把白绫打成个中国结。薛老将军为了名声与爱妻的命,在御书房给皇帝磕破了狗头。 最后父子俩一同奔赴战场,三五年回不来。柔则愿意等就等,反正宜修得尽快入宫了。 将成为天子嫔妃的圣旨装入锦盒之内,坐上一顶小轿,就这么入了宫。 朱家现在乌烟瘴气,都没精力给她大操大办,多添置了些嫁妆外,连送她的人都没有。 宫中只有齐月宾,她的性子比容嬷嬷还要老城,玄凌(皇帝的名字)都不爱搭理她。另外两个官女子,没几天也被皇帝陛下遗忘了。 坐在床沿浑身刺挠,活了两辈子了,都没伺候过男人,光是看那些学习的书册都快受不了,见到本人她还不得疯。 正想着现在跑路来不来得及,玄凌已经进了屋。一身金闪闪的衣饰被红蜡晃出柔和的颜色,容嬷嬷老脸一红,更加坐不住了。 玄凌轻托宜修的双手,亲手给她带上色泽温润的白玉镯:“愿如此镯,朝夕相见。” 开场白要不要这么文绉绉的,老奴就一粗人,你好好说话行不行? “参,参见陛下。”“今天是新夜,不用这些虚礼,起来吧。” 太后给他安排的女人自己都不大喜欢,齐月宾样貌的确还算上乘,奈何房事就像只木头,结束后,还要念叨太后怎么怎么样,作为儿子应该好好孝顺。时间久了,他更不爱往后宫里去。 宜修看上去端庄稳重,偶尔也会有小小女儿家的扭捏。样貌秀丽,肌肤更如初生婴孩。带上温润的白玉镯子,几乎融为一色。 玄凌越看越喜欢,一猴急,之前打算说些寒暄,一路辛苦之类也顾不上了,直接将宜修推倒在床。 容嬷嬷以前也没少伺候过皇后侍寝,更多都是亲自给精疲力尽的娘娘清洗身体。对男女之事早该淡定了,但发生在自己身上,她有种咬舌自尽的冲动。 天边连鱼肚白都未泛起,玄凌便要准备早朝。 宜修从被褥里探出脑袋,见他也在看着自己,忙又缩了回去。 玄凌宠溺的笑容几乎将人淹没,轻摸宜修墨黑长发:“还好吗?”“疼····” 简短的一个字,大大满足身为爷们的自尊心。身心满足的某人,早早解决政务,便又屁颠的往宜修那蹦跶。乱七八糟的赏赐,成堆的往她哪里送。 “小宜的名字可有什么出处?”“美要眇兮宜修,这是家父给起的。” “美要眇兮宜修,沛吾乘兮桂舟。小宜的美无需修饰,可有小字?” 她就是一个放养的庶出上哪有小名?告诉他老娘容嬷嬷的真名? “母,母亲曾换过我容。”“容德之美,盛是合适宜修。朕往后私下换你蓉儿可好。” “这···这个···”“只是夫妻间的爱称,无需担心不合礼数。” “夫妻?”“对,蓉儿若是能为朕生下皇子,你便是我的皇后。” 没几天宜修便住进了,未来皇后所住的凤仪宫。她现在脑瓜嗡嗡的,她只是个伺候皇后的,怎么就成了皇后了? 轻抚隆起的小腹,当初皇后诞下永基时,她为了不让人加害于他,襁褓时期,整天抱在怀里,那时候也想过,伺候皇后是三生有幸,但若能有自己的孩子,那该多好。 如今孩子有了,自己也成了皇后,也许这个结局也不赖。 怀着孩子跪在地上听了太后好一通说教,全是责怪她独享雨露,如今有孕,应多劝皇上往其它宫里走走,为大清开枝散叶。 朱宜修内心是崩溃的,她也没拽着皇上不让走啊,是他自己一下朝就往她那钻怪谁? 朱成璧是那种打一棍子,给个甜枣的。训几句话,给了不少赏赐,老山参张牙舞爪,都快长成人型了。僻毒筷只是沾染毒物的气味都会变色,观赏用的琉璃石榴,颗颗饱满,如真石榴那般新鲜。 天气越来越热,对于有孕的女人来说,这是最辛苦的时期。酸梅汤喝下两大碗,第三碗被玄凌拦下:“喝多了伤胃,这牛乳橘子糕味道尚可,蓉儿尝尝。”“味道是不错。” “那晚上多让小厨房备些,总比整天喝酸梅汤要好。”“臣妾遵命。” “你我不必拘着这些虚礼。”“礼不可废,就是陛下偏宠臣妾,让太后好一通说教。” “她好歹是你姑姑,说了你就听着,不过最近天气炎热,你身子又重,闲时抄两份佛经送去尽孝心便是,也无需天天请安。”“臣妾明白。” “过几天你的姐姐也该来了,姐妹俩在一块总不会太无聊。” 是啊,必定会很热闹。 朱柔则依然犹如水中芙蓉,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。一身浅粉色桃花旗袍,头攒六支粉水晶镶金百鸟簪,美的就跟画里蹦出来似得。 宜修表面淡定,内心的小针针,早把她扎穿了。 柔则也是面上恭敬,幻想无数次扯着宜修的头发,拽下那高高的位置。 虽说宜修现在还是娴妃,但她的衣饰都是皇贵妃等级。这华美的金丝绣袍,裙角苏绣的金孔雀栩栩如生。猫眼红宝,耳朵上戴着的珍珠,色泽圆润程度,非百年的老蚌是养不出来的。 再看看这凤仪宫的物件,一匹不下百金的月影沙帐。精美的和田玉花尊,仿佛真物件的水果琉璃。 最让她快绷不住的是那珠帘,颗颗色泽不一的水晶珠子,穿出一幅奇妙的百子图。 朱柔则一向不喜金玉这些俗物,只有水晶才能配得上仙人般的她。如今她的所有都不如一串珠帘,这让她如何忍的了。 她可是嫡女啊!!这些都应该是她的! 朱宜修抢走了她的全部,她一定要抢回来! 。。。 第3章 003:破鞋 “柔则跟皇上现在在太液池?” 绘春从小伺候朱宜修,跟剪秋一样十分忠诚,但绘春做事更冷静些,现在是这凤仪宫的大宫女。 “娘娘,要不要奴婢现在去将陛下请回来?”“不用,随他们闹。” 早就知道陶氏跟柔则想整什么幺蛾子,在皇上下朝的地方偶遇。凭借花容月貌,还有才气,定会让陛下喜欢,再给他跳一曲惊鸿舞,皇后之位定是她朱柔则的。 就算皇上念在宜修有孕,且自己已有婚约,身上的欢好香粉,也不会放过他。 这几个月宜修的枕头风可不是白吹的,总夸姐姐名动京城,有多少达官贵人想一睹柔则真容。 将来与薛家小将军,定然琴瑟和鸣,恩爱似鸳。 玄凌可还记得薛老将军磕破头求退亲的模样,这得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跟个‘扬州瘦马’似得。幸亏宜修是庶出,不然陶氏会把她养成什么样可真不敢想。 还真怕什么来什么,本来想让‘李长’,去凤仪宫看看朱柔则在不在,她要在,自己就回养心殿批折子,没想到还是碰上了。 你别说,小模样长得真挺带劲的!雾鬓云鬟,青丝垂下,精致的水晶簪简单插在两边,美的就跟刚下凡的仙似得。 月白长衣,不像寻常衣服,更像舞衣,似乎随时翩翩起舞。 玄凌看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,他要是寻常人,肯定不管名声有多臭都要把她娶回家,关键他是天子,后宫有这么个女人,天下该如何议论。 “小女柔则,参见陛下,愿皇上万福金安。”“起来吧,天这么热,早点回去,免得沾了暑气。” “谢陛下,只是这岁月静好,太液风景如此优美,柔则不想辜负。”“那你慢慢看吧。” 整个皇宫就他一个男人,什么样的暗示没听过,这柔则把自己比做太液池,这种女人爱谁不辜负谁辜负,反正他不要。 柔则都没反应过来,玄凌已经消失了身影。明明刚刚还关心她会中暑,可是··· 对了,身上的香粉怎么不管用!? 玄凌身上的香囊里,有宜修花好大功夫弄来的僻毒珠。就是吃了鹤顶赤红都能分解一半毒性,小小迷香?呵呵! 剪秋听到江福海打听来的消息,帕子捂嘴半天都没憋住,哈哈大笑。 “你好歹也是娘娘身边的老人,怎么还这么没规矩,给那帮奴才看了不怕被笑话。”“谁还用空看我笑话呀,呵呵,大小姐哟,现在的脸色才是天大的笑话。” 玄凌想着这时候宜修还在午睡,便没让人通报自己进来了,就见宜修几个陪嫁围在一块咯咯笑。 几个小蹄子看到玄凌,吓的魂都掉了:“起来,都下去吧,朕自己进去。”“是,奴婢告退。” 本来担心会碰见朱柔则,后来听说她除了第一天后,从未踏入过凤仪宫,天天满园子逛,跟自家后院似得。 折扇轻摇,熟睡的宜修感受到凉爽,翻下身,舒服的哼哼。 七个月身孕,原本略微消瘦的小人,圆润丰盈。白皙到看不见毛孔的皮肤,被撑开出现细微的纹路,通身上下散发慈母光辉。 这才是他能拥有的,柔则那样的人虽美,但太过梦幻,若是没有那坏名声,做个宠妃也未尝不好,可惜了了。 与宜修吃完午膳,向太后请安。本以为又是前朝那些琐碎之事,今天却全围绕朱柔则。 “母亲不想儿臣独宠宜修,儿臣明白,只是宜修有孕,总要多照顾些。若是再让柔则进宫,怕不好好养胎。”“那先等宜修诞下皇子后,再想想给柔儿什么位份吧。” “母后莫是忘了,表姐她已有婚约?”“柔儿年纪也大了,怕是耗不起。” “婚约也就罢了,母后可知表姐在外的名声?”“都是民间以讹传讹的谣传,莫非皇帝这也信了?薛家那孩子另外再指们婚事便是了,这几年在外也辛苦。” 为了避免背负不孝罪名,他没有撕破脸。自己跟摄政王不清不楚的,还弄个不清不白的侄女!给她个官女子都嫌过于抬举你们朱家! 你说宜修是不是儿时给抱错了?不然性子怎么跟这些人一点都不像! 后宫人还是太少了,看来的确得弄几个,免得太后什么玩意都往他这放。 玄凌一回养心殿,立刻下旨将薛怀于父子召回,另外给指了婚,是先皇同母王爷家的嫡女,礼部拟定封号以公主下嫁,算是抬举薛家。 薛家可是靠军功发的家,上战场一把好手,家里却有点惧内,那小公主嫁过去定不会受欺负,也接受了这门亲。 薛家长子给了个御前职位,薛老将军欢欢喜喜叩头谢恩,像是丢了个烫手山芋,之后战场上更加鞠躬尽瘁。 朱柔则以为自己可以入宫了,愣是等到朱宜修生产都没得到消息。 反而顺道迎了几位出生高贵的臣女,其中苗氏最为美艳,皮囊不比朱柔则差多少。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,硕果累累,宜修也即将瓜熟蒂落。肚子太大,字写的歪歪扭扭,放下毛笔,轻叹口气。 “妹妹这是想陛下了?” 朱宜修现在真心不想搭理她,薛家嫡子另外指婚后,她还真以为自己能成皇后了,三天两头往宫里跑,问长问短。 玄凌不想见她,又不能明了说,只好往别人宫里去。 一个月过去,汤静言居然有孕了,也算个有福的,可惜人太嚣张了,只给了个些许赏赐,连她的寝宫都未曾再踏入。 朱柔则觉得没趣,便回了自己的住处。玄凌就跟见不得人似得,偷偷摸摸溜进了凤仪宫。 玄凌身穿藏蓝色四团龙常服,剑眉星目,气势非凡。容嬷嬷老脸一红,没站住,圆滚滚的自己没给滚地上,剪秋忙把人扶到椅子上。 “都是当娘的人了,走路还是这么不小心。”“皇上好久没来了,臣妾太高兴失仪了。” “你啊,总是这样。苗氏如今有孕可是吃醋了?”“太后说过,天子后妃,子嗣为重,皇上心里有臣妾就够了,其它的宜修不愿想,也不敢去想。” “这才是皇后该有的风范。” 两人正腻歪着,陶氏又进宫了,跟朱柔则聊了好半天的话。 朱夫人给她添置许多水晶制的饰物:“柔儿天人之姿,当是人中凤凰。”“柔儿知道,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宜修的,毕竟她是我的亲妹妹。” 一边如胶似漆,一边野心勃勃。太后则愁云满面。 一直以为柔则是个好掌控的,没想到心那么大。这般迫不及待,如何当的了皇后。但皇后必须是朱家,宜修身为庶出地位低微,可柔则,实在难登大雅。 左右衡量还是觉得柔则更好些,宜修性子实在不好掌控。 “竹息,叫皇帝过来,哀家要见他。还有柔儿小宜,多日不见了。”“是。” 待到殿内,朱柔则恭候多时。 玄凌第二次见她,心中那只小鹿依然乱撞着,她实在漂亮,微微的阳光照在脸上,如同圣光般美好。这皮囊里装着这样的人,实在可惜了。 “如今宫中多人有孕,怕是伺候不好皇上。不如让柔儿一同侍奉,姐妹俩个,总能互相帮衬着。” 朱柔则盈盈跪拜:“柔儿何德何能。” “是啊,她何德何能!”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玄凌会这么打太后的脸,太后轻咳几声:“陛下!” “母后若想后宫添人,儿臣过几日选秀便是,何必什么破鞋都往皇宫里送!” 这破鞋含沙射影,其实连带着太后一块骂的,朱成璧一堆的话当场堵在喉管,发作不出来。 就冲朱柔则的样貌,玄凌也会喜欢她的。 可柔则眼睛太高了,朱夫人陶氏给她送添置饰物的同时,还带了凤袍。心太大好好学一番规矩,没准能治好,关键还有一张催孕的药方。 朱柔则从小习舞,节食不一定有如此轻盈舞姿,想来,是学了赵飞燕了。 宜修内心里的容嬷嬷仰天大笑,跟老奴斗,呵呵呵呵! 凤袍的确是陶氏带来的,关键八字还没一撇呢,何必急着带催孕药方?那自然是宜修的杰作。 朱柔则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,加上倾国倾城,天人之姿,惊世之才,她合该与天底下最好的男儿相配的,可玄凌为什么看不见她的好。 此时脸色跟红绿灯似得,一阵红一阵青的,不要太精彩。 这件事不知什么人传了出去,后宫没少看朱柔则笑话。她没脸待在皇宫,便与陶氏回了朱家。 玄凌又宠幸几个宫女,虽都还是官女子,整个后宫雨露均沾,太后总算满意。 宜修倒是乐得清闲,想吃就吃,省的玄凌这个不许那个不准。正边抠脚边扒橘子,腹痛如针扎:“去去去!嘎!那什么,那谁!叫什么来着,绘秋,不对,绘春剪秋!” 凤仪宫的宫人鱼贯而入:“娘娘!娘娘要生了,传太医!” 朱宜修自信日子算的很准的,明明还有半个月怎么会早产呢? 。。。 第4章 004:皇子 事实她真的没算错,她没有早产,只是橘子吃多了。 玄凌脸黑的像涂了锅底,太后老脸也直颤,将身的竹语留给了她,直到生产。凤仪宫所有人罚俸半年,玄凌到是没惩罚宜修,只让李长动不动就来个突击检查,看看娴妃有没有乱吃东西。 宜修当初带进宫的有四个人,绘春、绣夏、剪秋、染冬。忠心耿耿,指哪打哪。可自那天后,耳朵跟塞了驴毛似得,要什么都不给,不是这个太凉,就是那个伤胃,可把朱宜修憋个半死。 毕竟是皇长子,除了宜修,每个人都提心吊胆。经过这次,等到她真的生产,后宫倒没有那么慌乱了。 一盆盆的血水,玄凌看着心里针扎似得。太后一颗颗数着佛珠,嘴里没事蹦两佛经。 终于在宜修喊到快没力气的时候,嘹亮的婴孩啼哭出现,声音洪亮,定是个健康的孩子。 十五岁初为人父,看着黑黢黢的小猴子,玄凌都不敢抱他。宜修虚弱的依靠在他的身边:“像只小猴子。” 朱成璧抱着外孙,笑的跟朵花似的:“跟皇帝出生时一样,又黑又皱。等长开了,定也是俊朗男儿。” 端妃为首的妃子,此时也来道喜,玄凌笑的合不拢嘴,赏赐了凤仪宫所有人。当时罚俸半年,如今的赏赐倒是比好几年还多。 凤仪宫的礼物就跟倒垃圾似得,库房差点堆不下。 送走那些浑身冒酸气的妃子,皇帝太后面对面坐下:“儿臣打算等宜修出月,便立她为后。” 她知道柔则肯定是不中用了,好在皇后依然是她朱家的:“那,柔儿···她好歹是你姐姐,如今传出终生子嗣无望,陛下只当可怜她,随便给个位份。” “表姐花容月貌,能入宫自然极好,就从六品才人可好?”“皇帝,他可是你姐姐,哀家做主了,从三品婕妤。” “表姐的位份不宜太高,这事关儿臣的名声。还请母后先以皇家为先,而不是朱家。” “封号总该定一个。”“这个儿臣已经想好,便叫‘液’。太液芙蓉未央柳,我与他太液池初见,这个封号再适合不过。” 她不是说太液池不可辜负吗,你看他可不可辜负。 朱宜修抱着孩子,脑瓜嗡嗡的,能不能出去商量,当这菜市场呢?还讨价还价! 最后以从六品才人抬进了宫,赐封号液。 其实她能入宫,玄凌还是挺窃喜的,其一她名声狼藉,自己却为了亲情让她进宫,老百姓对他的好感度蹭蹭往上长。 其二,这朱柔则真是天上人间,一般人要是能娶她,怕是折寿十年都愿意。朱宜修做月子的一个月,玄凌几乎每晚都宿在她哪里,后宫里的女人没少撕碎帕子。 朱宜修拿着象牙小锤,轻轻锤着玄凌的腰。个小王八蛋,搁她便宜姐姐那把腰玩坏了,让她来锤,八嘎呀路! “手酸了?”“还好,陛下可是要去姐姐那里用晚膳?” “不了,腰不好了。斯,疼疼疼!” 玄凌从贵妃椅上爬起:“蓉儿吃味了?”“陛下只管姐姐便是了,还管蓉儿做甚。” “都为娘的人了还这般小家子气。”“哼。” 本来后宫眼红朱柔则的人,又开始笑话她了。整个月都是拿她当妹妹的替代品,人家才刚出月子,玄凌便又回到了凤仪宫。 朱柔则在棠梨宫中砸的满地花瓶,更让她愤怒的是,陛下给宁远候又指了两名好生养是妾室。 她的母亲,在府里可如何是好!一定是朱宜修捣的鬼! 出月后,朱宜修开始接手宫务,事事妥帖,让人挑不出错处。加上皇帝的宠爱,没有人敢说半分不是。 孩子的三洗礼是太后亲自来的,如今满月也是太后一直抱着,可谓给足面子。第一个孩子又是嫡子,操办的自然大些。定的名字也很满意,予玥。 六个舞姬换着花样转圈圈,裙边的仿真蝴蝶,在温暖的殿内,如活着般,一片喜庆。 音乐突然换了风格,十几个红衣舞姬,团团转圈,撒着梅花花瓣。朱柔则一身浅粉舞裙,九天玄女般的跳跃着。 玄凌把玩手上的犀角杯,跳的真不错,那么多息肌丸还真不是白吃的。 容嬷嬷却有点坐不住了,个小贱人,天子嫔妃竟然当着这么多皇室宗亲面前跳艳舞,拖出去,大卸八块,五马分尸! 玄凌以为她吃醋,轻抓宜修的手,刻意不去夸赞朱柔则的舞姿:“那么多梅花,院子里开好好的,可惜了。” 你还有空管梅花?确定不把那贱人拖出去?你看看下边那些爷们,眼睛盯着你妃子呢,眼睛绿的跟狼似得,你头顶绿不绿? 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眉来眼去,愣是把舞跳完了,都没看她几眼。 朱柔则还以为陛下见到她惊人的舞姿,定会大加赏赐,封妃指日可待,结果呢,看都不看她!不赐坐,连夸两句都没有,就这么让她回去了。 满月宴结束,玄凌正打算往凤仪宫去,路经过梅花园一时贪看,便在留廊中,让李长叫来宜修,暖上一壶酒,两人相依而坐。 宜修今天穿的比较喜庆,大红色旗袍,刺绣着颜色不同的月季,栩栩如生,头上的凤尾红玛瑙金步摇一晃一晃的,有股慵懒的美态。 柔则的确美,让他如一只野兽不停去饕食。而宜修,却能治愈他疲惫的身心。 “就这样真好,只有你我。”“这后宫若真只有你我,怕臣妾要被拖出去烧死了。” “越来越口无遮拦。”“忍太久了,让臣妾发发牢骚吧。” “也是,只有今晚,过了今晚,我又是皇帝,而你,则是我的皇后。” 予玥满月刚过,便大封了皇后,国库亏空,管理财政的户部尚书差点没去撞柱子。 玄凌看他那死样,平时捞油水的时候,怎么不说国库亏空,当场给抄了家,搜出来银子,刚好够给皇后大办一场。 封皇后的银子,是靠抄户部尚书家弄来的,一时老百姓都不知道该吐槽谁。 有一就有二,皇帝连着抓住不少老臣的错处,逼着辞官。打了人再给甜枣的提拔他们的孩子,一时间前朝大臣战战兢兢,生怕被抓到小辫子。 大半月没去后宫,太后娘娘先是把宜修说教一通,再找玄凌商量,当晚他便宿在后宫的官女子哪里。 宜修凤仪宫里太后不让去,汤静言怀着孕呢,苗氏封德妃后,脾气越来越暴躁。 朱柔则最坑人,像平常那样给他跳跳舞,然后啪啪啪,他还是很愿意去的。关键她最近动不动就心绞痛,然后哭哭啼啼。 什么四郎,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菀菀。他都不知道菀菀是谁,后来她自己解释,菀菀是自己的小字。 我见犹怜看着让人心疼不假,可他没那么多时间跟她谈情说爱,朱柔则嚷着玄凌是她夫君,关键玄凌只有一个皇后,别说心绞痛了,把心挖出来也不能承认她是自己妻子啊,我妻子是你妹啊!(这不是骂人) 就这样汤静言诞下皇二子后,官女子詹氏也诊有一月身孕。玄凌进了他更衣的位份,由端妃照顾,且不管是男是女,都由端妃抚养。 玄凌对端妃只有一点点尊敬,没有爱情,加上她身子本就弱。如今给她个孩子,也算打发无聊光阴。 汤静言晋正四品容华,封号齐,长春宫主位。皇二名为予珪。 齐容华母凭子贵,连个小宫女都蹦着高处走了,这让没皇子的后宫女子急的不轻。关键急也没用,生孩子不是一个人的事。 。。。 第5章 005:新年 朱宜修看着怀里的熊孩子,怎么看怎么难看,红彤彤皱巴巴,打个哈且哼哼唧唧的。 绘春见天气正好,刚打开门通风,玄凌身边的内侍,捧着托盘,恭恭敬敬的往她面前走。 原本与朱柔则有婚约的薛家小将军,前几天与小郡主成了婚。为了感谢这门亲事,特地将这几年猎的白狐皮,做成两件斗篷送来,白狐本就稀少,生性狡猾不易抓到。 自己猎取,加上皮草商收购,刚好够这两件。 新年瑞雪,帝后穿着一样的斗篷,站在月下,如同缱绻画卷。 站在众妃末尾的女子,潸然落泪。纯洁的白,那该是我朱柔则的颜色。 宫中迎来两位皇子,玄凌心情大好,原本不配入座的官女子,也跟在前边一起吃年夜饭。 平时少见的海鲜,如今堆的满满当当,朱宜修十分喜欢吃‘鲍螺’。这种海鲜晾干后磨成粉做成的点心,只有过年才较为常见。 玄凌担心伤胃,吩咐好姜茶,朱宜修不爱喝,玄凌总是哄着多用一些。 其它妃嫔瞅着感觉这不是吃年夜饭,简直是狗粮。 用饭完毕,桌上甚至连盘子、筷子都会赏给亲近的大臣和亲王、郡王们。随后,大家一起观看新年的第一舞。 音乐欢快,跳起来的动作还有些滑稽,就这么守岁到午夜。 正月初一,皇帝封笔五天,重新上朝,而且那五天几乎都在在皇后的凤仪宫。 宜修要管整个后宫,又带孩子,没事还要伺候天王老子,头壳疼到爆炸。 剪秋还来给她添把火:“娘娘,詹更衣的孩子没了。”“什么情况?” “詹更衣在御花园赏花,遇到了液才人,液才人突然发了疯似得,把人推到地上。”“姐姐?” 朱柔则失宠后,整个人消失了般,除了必须参加的宴会,几乎不出门的,怎么会突然冒出来,还伤害有孕的詹更衣? 朱柔则精致的小脸肿了大半,哭的梨花带雨:“皇上明鉴,臣妾是冤枉的。” 德妃嘴巴本就欠,加上一直妒忌朱柔则美貌,终于逮到机会:“妹妹怕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,小小才人,居然自称臣妾。” 玄凌火大的很,又本来就不喜欢德妃,低吼道:“你闭嘴!” 朱柔则以为玄凌有心袒护她,开始娓娓道来。 反正就是詹更衣仗着有身孕不向她行礼,出言不逊。更过分的是,还让宫女掌她的嘴。 “那她自己摔倒地上的?” 詹更衣命令掌嘴的宫女,狂磕几下头:“近几天小主觉得胸闷,所以前往御花园透透气。就见到液才人在假山后身着舞衣,想来正在练舞。小主觉得不便打扰,打算回去。可是液才人拦住我们的去路,指责小主未行大礼。我们小主身子重不方便。液才人就说小主装柔弱之类,还说她只不过给他人做嫁衣,生孩子给端妃后,自己肯定会被弄死。小主一向尊敬端妃,一时气不过,让奴婢掌她的嘴,她却突然发了疯,说自己天姿国色,容颜怎可有损,小主就被她推的撞向假山。皇上,皇上做主啊皇上!” 朱柔则几次说她胡说八道,两人吵吵闹闹,乌烟瘴气。 德妃被吼过安静一阵又插嘴道:“臣妾识字不多,一直以为天姿国色是用来夸赞旁人的,原来是拿来自夸的?” 又说几句发现没人搭理她,自讨没趣,便不再说话了。 宜修从屋内缓缓走出:“小皇子没保住。詹更衣,也不能再生育了。” “晋,詹更衣正八品选侍。液才人,戕害皇嗣,斥夺封号,降为答应,迁出棠梨宫主殿禁足。” “四郎,菀菀冤枉啊。”“拖出去!” 朱柔则在房中会叫玄凌四郎,他觉得这种称呼在房事上增加趣味,便默认了。她现在为了保住位份,居然拉倒台面上来说! 那天之后,玄凌更不爱往后宫里走。朱宜修没少又被太后抓去训诫,过去小一月才重新召人侍寝。 玄凌最近被前朝,和朱柔则寄来的酸信,愣是给弄得上了火,每天几大碗菊花茶金银花水的,嘴上大泡,还是一个没少。 “李长!你好大的胆子,这种信也往我这送!” 李长自幼就伺候皇上胆子自然大些,旁人被皇帝这样吼,早吓死了:“皇上,是太后那边···” 当场拟纸,将宫女放出去一批,其中几乎都是太后的眼线。 朱宜修看着柔则给玄凌的信,眼皮子也直跳‘一日不见,如隔三秋’‘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’ 她知道朱柔则学的东西特别杂,除了舞蹈都不精。诗书方面,也都是些艳词,所以寄过来十封信件,有八个是‘芙蓉暖着度春宵’之类。 玄凌差点没把茶盏捏碎了:“把信件整理整理,送到太后那里,看她给我找的好侄女。”“太后诚心礼佛,怕是不想管这些。” “那你身为皇后怎么就不好好管管,小小答应,没事就往养心殿送这些下作东西。”“这后宫虽然人不多,臣妾一个人还是有些力不从心,不如让端妃帮帮我。” “怎么,想耍懒骨头了?”“予玥还不到一岁,现在又有个调皮的,臣妾不是顾不过来嘛。” 玄凌发了片刻呆,才抓起宜修的手:“我的蓉儿就是有福气,一年一个。” 朱宜修本是不愿再生了,可是太后实在闲的肉疼。没事抓她训话就算了,爪子太长还伸到前朝去。 所以宜修跟玄凌商量着,这次如果是帝姬,说什么也要送给太后抚养。这样她就没机会惦记后宫的皇子,也没精力过多插手前朝的事。 皇后二次有孕,不知气疯了多少人。整个凤仪宫也进入某种诡异的状态。 朱宜修连入个厕,身后都站着一大串。染冬就跟个警犬似得,什么东西都要先给他闻一遍,剪秋也是个神经的,天天脖子伸的老长,没事到处翻腾,总觉得凤仪宫什么地方躲个人。 也不怪他们神神叨叨的,皇帝陛下可说过了。皇后这胎若是有半点差池,包括上次自己吃坏肚子。凤仪宫不管亲近,还是门口洒扫宫女,一律杖杀。事情严重,还会祸极家人,让他们恨不得找个铁链把朱宜修拴起来。 一碗血燕没吃饱,朱宜修砸砸嘴,正要吩咐再来一盏。剪秋麻利的递来一小碟盐渍梅:“今天的进补够了,补太多皇子太大,到时候受罪的可是您呐。”“你们一个个小蹄子是要爬我头上啊。” “娘娘若是生气,只管罚我们就是了,可别气坏身子,皇上可心疼呢。”“呿,回头就把你们都嫁出去,看还有没有脸笑话本宫。” 几个小丫头骗子,到底年纪小,齐刷刷红脸,都不敢再说俏皮话。 宫人退去,朱宜修长叹口气,摊在榻前,都快忘记自己内里是个几十岁的老人家了,一朝还魂回到孩童的身体,从刚开始别扭的假装,到真的重新来过,成为一个懵懂的孩子。 这个身份,与玄凌的不自在也渐渐习惯。 她还能不能回去,回去了,做过皇后的自己,还能不能当一个老婢女。 又是一年春季,皇后诞下帝姬。太后亲自赐号福慧,名月芽。 刚满月就被送到了熙宁宫,玄凌品着杯中茶,安安静静等黑着脸的太后先发话。太后是何等聪明,自然知道皇帝皇后打什么注意,也不做声,算是默认了。 待玄凌走后,她手上的佛珠,越拨弄心里反而越乱:“孩子们都大了。” 一旁的竹息俸上香茶:“太后可以享清福了,该高兴才是。”“但愿如此。” 熙宁宫有个小孩,太后的的确安静不少。可小帝姬刚稍微大点,她立马将宜修抓过去,愣是把几年份的唠叨都倒了出来。 “这后宫里,是时候增加点新面孔了,你身为皇后,可别错了主意。若是有人把心思不放在正处,哀家饶不得她。” 这几年除了皇后的一双儿女,齐嫔的二皇子予琋,还有一个官女子的小帝姬,月萌,再没有人出生。 皇后觉得自己快冤枉成了窦娥,她又不是送子观音,宫里孩子不多也不能给她变出来啊! 作者有话要说: 我好像把小说跟电视剧的名字弄混了,年纪大了,记忆力不好,想到哪写那···· 等完结会慢慢修改,看官淡定···· 。。。 第6章 006:选秀 朱宜修一身穿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,气度沉静雍容,中规中矩,看着整个人都显得呆板起来:“皇后今天是怎么了?”“臣妾要给未来进宫服侍圣上的人做榜样。” “又是太后吩咐的?”“···算是吧。” 玄凌对这个皇后有时候还真是有点无语,摘下鲜红的木棉花簪到朱宜修头上:“这样的榜样还是少做为妙,怀月芽的时候,端妃把后宫那些人已经带成木头了,再来一批木头,我这辈子都别往后宫里去了。” 朱宜修差点没给他跪下,玄凌不往后宫里走,倒霉的可是她呀,太后那沫唾沫星子能把她淹掉。 云意殿,争奇斗艳的秀女成排站着。 玄凌与朱宜修坐在高处,听着太监唱名。 似乎因为朱柔则的容貌与才情,让玄凌整个人的品味都提升了,不识字还是模样一般,他都不想要。 朱宜修逮齐州知府的女儿,夸了半天,皇上才勉强收下,赐香囊。 冯若昭的模样已经很好了,加上笑容温婉,应该是个不会善妒的。 秀女太多,玄凌挑的有些不耐烦,好半天才眼前一亮。 “骠骑将军慕容迥之女慕容世兰,年十七。” 桃红色的芍药裙,头戴红金鱼点翠金丝步摇,耳朵上的红宝石也镶嵌双鱼,显然是一套装饰。娇艳下更显得雍容华贵。 “臣女参见皇上皇后,愿皇上万岁万福,皇后千岁金安。” 象征性夸奖两句,便赐了香囊。慕容世兰不卑不亢,胆子很大。有着武将世家的英气,弄的玄凌的心里就跟猫抓似得。 瞅皇上那猴急样,朱宜修差点没绷住翻起白眼。 “蓉儿可是吃醋了?”“都老夫老妻了,臣妾年老色衰,哪敢乱吃醋。” “呵呵,这小孩脾气还是一点没长。” 朱宜修是个很会保养的人,加上自己本就有太医院都不会的滋养方子。二十多岁的人,还是跟十几岁小丫头似的。 有了慕容世兰,玄凌再选秀更加心不在焉。随便赐婚给其它亲王贵子,便结束了选秀。 本来指婚是好事情,他的十七弟玄清,却请皇上收回成命,可旨意已经发出去了,加上玄凌现在满脑子都是慕容世兰,没空搭理他,玄清只能接受。 慕容世兰封从五品小媛,赐住宓秀宫吉云堂,齐州知府冯参之女冯若昭封正六品贵人,翰林院点簿曹正阳之女曹琴默庶七品常在。 新人小主奉旨进宫,模样比较出挑,让皇上喜欢的只有三个,其它不重要的很快被玄凌遗忘了。 整个月三十一天,有十天在年世兰哪里,五天宜修,冯若昭两天,曹琴默两天,其它乱七八糟的都是一天,还有些连玄凌的面都没见。 慕容世兰不愧是武将家的,床笫间也不见寻常女子的扭捏涩缩,第二天就晋了她嫔位,赐号,华。 十天一过,砍伐过度的玄凌往宜修的黄杨木塌上一摊,跟条死狗似得。宜修又得拿着犀牛角小锤给他捶腰。 容嬷嬷以前伺候皇后,那几十年的手法不要太溜,关键这活该是她皇后做的吗?成何体统! “再不上朝可要晚了。”“再按一阵,哎呦,对就是那里,真舒服。” 说着玄凌还发出两声类似猪的哼哼,宜修恨不得换铁锤砸死他,这么大岁数人了就不能节制点! 终于送走这尊大佛,朱宜修也开始梳妆,等待其它嫔妃的拜见。 如今华嫔雨露最多,人虽然大胆,却不张扬,对皇后很恭敬。 毕竟多大的宠爱也斗不过皇后,人家有皇上的宠爱敬重,又有一双儿女。年家朝上也不是一家独大,薛家受过皇上恩惠,战场上越来越骁勇。苗家,夏家与年家完全比不了。算不得玄凌的左膀右臂,哪敢造次。 连续十天的恩宠,自朱柔则之后,多年都未发生过。再看慕容世兰娇艳的容貌,与雍容仪态,气的帕子也没少撕。 新人进宫第二个月,玄凌稍有节制,三四个月后,慕容世兰也只有四五天侍寝。 而只去过一天的何艳秋,却走运的有了一个月身孕,被晋荣华。 后宫眼红是必须的,最膈应的便是慕容世兰,她承如此之多的雨露,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? 有孩子即将诞生,太后朱成璧总算不找宜修训话,只让她照顾好皇子。 端妃已经有官女子王氏的女儿,月萌。满心满眼都是小帝姬,没空照顾何艳秋,这个任务只好交给朱宜修了。 朱宜修抱着着换牙的予玥:“给母后笑一个。”“不要。” 自从换牙,这孩子就跟换了个人似得,嫌没牙难看,变得不爱笑,时间久了,彻底成了面瘫。小小年纪,跟个小老头似得,这还得了。 宜修没事就把孩子抓过来哄,每次都被予玥跑掉,这次也不例外。 玄凌喝下燕窝鸭子,通身温暖。华嫔的小厨房膳食最为精致,不过这燕窝鸭子,还属皇后宫里最有滋味:“玥儿不爱笑就算了,何必天天逼着他,这不挺好的吗。”“跟你一样整天绷着个脸,哪里好了。” 玄凌的确有点面瘫,不过在宜修面前从来不吝啬笑容的,所以整个后宫,最没资格说他面瘫的就是宜修了。 “马上快年下了,今年国库也还充足,咱们好好办办,让孩子们都高兴高兴。”“也好,过年嘛,越热闹越好。” 烟花闪烁,色彩缤纷,在天空绘出不同的图案,皇子帝姬提着花灯到处跑,苦了一把年纪的奶娘,追在后头,生怕摔着。 又是一个新年,朱宜修和玄凌,默契的每年都会穿上那件白狐斗篷。 重华宫宴,福慧帝姬有些咳嗽,太后早早带着月芽回去。没有了太后,宫宴变得没那么拘谨,朱宜修下手的嫔妃纷纷上来敬酒。 太妃与亲王只管看歌舞,携着家眷的王公大臣,也是一样。 当中脸最臭的要属清河王爷,都那么大岁数了,皇帝好心好意给他指婚,还不乐意了。天天说什么‘愿得一心人,白首不相离。’ 指给他的侧妃,还有小妾,倒是一个都没少睡。听说怀孕好几个。也不知这愁眉苦脸,是装给谁看的。 宜修依然非常喜欢吃‘鲍螺’,连着用下好几块,并且打死不喝姜茶。玄凌只好盛一碗暖胃的药膳,多少用些。 朱宜修能够忍受补药的苦味,却极其不爱吃药膳,吃的直皱眉头,引的玄凌一阵笑。 规规矩矩的金色后服,因为玄凌觉得呆板,她总会在头上插一朵刚摘的花,有时候是芙蓉,有时候是木兰,有时候是牡丹。 他甚至会猜第二天她会戴什么,猜对了,他会觉得宜修跟自己心有灵犀,猜错了,会赌气的将那天猜的花朵也插到她头上。 朱宜修也总抱怨,他把她的脑袋当花瓶。 “皇上今天怎么老是发呆?”“只是觉得,簪着牡丹的蓉儿,甚美。” 朱宜修一口汤没给喷出去,哥们你发病的地方不对啊,没看见坐在底下的大臣下巴掉了吗。皇帝老子在宫宴上调戏皇后,这是什么说法!? 好在她是皇后不是什么宠妃,也抓不住错处。倒是民间开始流行将绢花换成鲜花,也羡慕着帝后情深。 何艳秋终于诞下皇四子予珩,羡煞旁人,赐号丽。 慕容世兰也有两个月的身孕,晋庶三品婕妤。这等级跳的可不是一两级,后宫人人不满,可慕容家三个男丁都在战场上立了军功,如今宠爱有加还怀有帝奕。爱福不福,不福憋着。 太后身子突然就不好了,朱宜修忙着照顾,一时被钻了空子,让德妃下了毒手。玄凌查了好久才摸到眉目,抓起茶杯就将德妃的脑袋砸出了口子。 朱宜修跟他混这么久都没见发这么大火,可见他对慕容世兰动了真心。 德妃本来只降个贵人就了事的,没想到她捂着脑袋破口大骂。自从慕容世兰入宫,玄凌从来没碰过她,让她如何不恨。 “拖出去杖责二十,打入冷宫!” 玄凌的脾气一向很好,连朱柔则也只是降位,绿头牌也没撤过。德妃想着嚷几句,皇上念在多年情分,不会把她怎么样的,居然打入冷宫了! 德妃跋扈,一向不与人交好,脾气大还会与皇后顶撞,没人说情,就这么被拖了下去。 凄厉哀嚎,吓的曹琴默当场晕厥,太医一诊治,有了两个月身孕。慕容世兰本就伤心,现在更伤心了。皇帝给了他贵嫔的位份,加以安抚,这一篇章,就这样翻了过去。 时间过得很快,孩子们渐渐长大,宫里的新人也成了旧人,犯错的被罚过俸,也降过位置,好在,都活的好好的。 乾元十年,大封六宫,齐嫔晋正二品齐妃,年世兰正二品华妃,何艳秋正五品丽嫔,冯若昭从三品贵嫔,赐封号敬。王答应从八品娘子,曹琴默正四品容华。朱答应庶七品常在。詹更衣从七品才人。 。。。 第7章 007:甄嬛 新的一轮选秀开始,皇上迟迟不见人。皇后的急到处找,终于在御书房碰见李长:“皇上为何不去养心殿,在御书房披折子?”“这安静,选秀开始了?” “皇上以后还是招呼臣妾一声吧,像今天这样的大事,臣妾若是找不到人,可如何是好。” “母后的病多亏你照顾了,最近还是把月芽带回来吧,孩子大了,总该跟你跟亲近些。”“臣妾明白。” 玄凌摸摸宜修漆黑的头发,鬓边的黄牡丹跟他今天猜的一样:“走吧。” 玄凌眼角下的乌青很重,这两天没日没夜的披折子,膳食也在案桌上用,太后派竹息来过好几次,他觉得烦,便跑到御书房。 太后抓不到皇帝,可把宜修训的不轻。朱宜修本来想向玄凌抱怨,但看他累这死样,也不好说了:“陛下可要注意身体啊。” 玄凌扭了扭僵硬的脖子,最近琐碎的事的确多了些。 薛怀于大败赫赫,大王子摩格也是个厉害角色,一堆的破事,他那有空风花雪月。 秀女排排站好,这批看不上,另一批立马补上。换了好几拨,一个都没看上:“臣妾看今年的秀女,颜色都还不错,皇上该多多怜惜才是。” 主要是朱柔则与慕容世兰,这一文一武,把玄凌的口味养刁了。模样稍微次些的,又没宜修看着舒坦,这些庸脂俗粉,他实在看不上。 “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,年十五。”“这名不错。” 就这样,安陵容因为一个容字,成了玄凌第一个留牌子的。 她知道是沾了皇后的光,一年除夕宫宴,皇帝当着大臣亲王的面,唤皇后蓉儿,早传的满城风雨了。 又换几批,天也越来越热,剪秋轻摇玉扇,宜修却不觉得凉爽。 “济州都督沈自山之女沈眉庄,年十六” “臣女沈眉庄参见皇上皇后,愿皇上万福金安,皇后千岁吉祥。” 民间现在流行在鬓边插一朵鲜花,沈眉庄一身玫瑰紫,头上插着黄色菊花总感觉不太搭,好在模样不错,加上识字,读过女则女训,便留了牌子。 “永州县令甄远道之女甄嬛,年十五。” 宜修感觉眼睛有点花,这不是年轻版的朱柔则吗,什么情况? 皇帝整个人精神起来。朱柔则毕竟年老色衰,刚觉得可惜就来了个翻版。要是心没有那么大,将来妥妥能做个宠妃。 玄凌正希望她别惦记不该惦记的,旗头上雪白的牡丹绢花晃瞎了他的狗眼。好嘛,又是一个朱柔则。 可这小模样真挺勾人的,去还是留呢?他感觉自己走到了人生最大的岔路口。 宜修看他那死样,就知道又猴急上了,替他说到:“你叫甄嬛?”“嬛嬛一袅楚宫腰,正是臣女闺名。” 朱宜修眼皮一跳,个小狐媚子,有心提拔你,给我念艳词!字都念错了,你确定你识字!? “臣妾虽然也读些诗书,这首倒是没听过,不如让这位秀女诵给臣妾听听?” 玄凌正纠结呢,朱宜修说什么都没听进去,本能的说一句‘好’。等反应过来,甄嬛居然正在念蔡伸的《一剪梅·堆枕乌云堕翠翘》 “堆枕乌云堕翠翘。午梦惊回,满眼春娇。嬛嬛一袅楚宫腰。那更春来,玉减香消。 柳下朱门傍小桥。几度红窗,误认鸣镳。断肠风月可怜宵。忍使恹恹,两处无聊。” 玄凌偏着头小声说道:“皇后,你又调皮了。”“要么留,要么撂,何必想这么半天!?” 甄嬛觉得自己受到极大侮辱,但她必须进宫。父亲由于为人正直清廉,被小人算计,官职一贬再贬,家里用光所有积蓄送她来选秀,绝不能失败。 最后还是留了牌子,也警告了她,永远别想越过皇后,哪怕是头上一朵花。 选秀要好几天,宜修可怜兮兮的摸着小脸,才半天就晒成这样,连续三天还得了? 玄凌也算心疼,第二天独自去选秀,然后一个人都没选上,第三天也是草草结束。 济州都督沈自山之女沈眉庄封正六品贵人,赐居畅安宫存菊堂,齐州刺史刘丰之女刘令娴封正六品贵人,赐居未央宫。苏州织造孙株合之妹孙妙清封从六品才人,赐居永昌宫,永州县令甄远道之女甄嬛封从十品答应,赐居棠梨宫。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封正七品常在,赐居长杨宫。 江苏盐运使方言中之女方淳意,天真可爱的小模样,特别讨人喜欢,奈何十三岁实在太小,被玄凌指给了九弟玄汾。 玄汾跟玄清一向交好,学了他那套‘一生一世一双人’,也进宫求皇上退婚,正好碰见方家福晋与方淳意过来谢恩。 十三岁娇小玲珑,那乌溜溜的大眼睛,如小鹿崽般左右乱瞟,抓着红豆糕像只小仓鼠似得吃着。玄汾只觉得有什么人在他胸□□了一箭。 小家伙红豆糕吃完,坐在哪里砸吧嘴,显然是不高兴了。玄汾怀里刚好有买给母亲熙太嫔的桃酥,吩咐小太监给送了过去,两人远远的相互一笑,王八瞪绿豆就这么对上了眼。 剩下的亲王贵子都算满意自己的婚事,没多久便把人迎进王府。 甄嬛进宫已经花光积蓄,客栈一天的花销也太大。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个好姐姐沈眉庄,大包小包来到沈府,却被挡在了门外。 浣碧流朱又气又急,站在那里与门卫吵了起来,遭到好一通围观。 甄嬛灰头土脸的离开,在附近租下一个小房子,写信回去,让甄远道再送些钱来。 同样住客栈的安陵容一拍脑门,对啊,租房子多便宜啊,还安静。便也收拾收拾,跟着萧姨娘找了一家老夫妻落了脚。 大批教引嬷嬷送出宫去,即将带回将来的天子嫔妃。 后宫为了在新人进宫前地位稳固些,邀宠越发卖力。不是今晚昙花没准会开,就是小帝姬小皇子想皇上了,没孩子的,甜汤补药恨不得一天往养心殿送八回。 端妃华妃协力六宫做的得心应手,皇后得了空,陪予玥月芽在御花园散步,月芽插的满头都是花,蹦蹦跳跳到宜修面前:“母后,好看吗?”“好看。” “母后今天簪的什么花?比月芽的好看~”“是木棉,你父皇第一次给母后簪的就是这种花。” “月芽长大了,也要嫁给像父皇这样疼爱妻子的人。”“嘘,你还小,以后不准说这样没羞的话。” 月芽也发觉说的太那什么了,捂着脸嗷嗷的跑了出去。 “嫔妾参见皇后娘娘。”“今天气真好,曹荣华也带着小帝姬出来转。” 端妃领着月萌,曹荣华带着月温,两个小丫头也是个顽皮的,跑的满头大汗,也不知道歇歇。 此时顺贞偏门,三顶轿子前后脚到达。 甄远道贬官后,甄嬛再也没见过沈眉庄,两人并不熟。可自从选秀,就不停向眉庄搭话,姐姐长,眉姐姐短的。眉庄不愿意跟她牵扯关系,选秀当天念那种淫词,头上还带着只属于皇后的牡丹花,这种人谁沾谁倒霉。 楞是把第一次见的安陵容拉倒身边,安陵容生性胆小,被这么热情对待一时没法适应,只做了个倾听者。 两人渐渐一路有说有笑,安陵容胆子也大了些。 眉庄摘掉自己的翡翠镶金镯,安陵容也取下身上最好的蝶恋花银簪子,交换见面礼,两人开始姐妹相称。 甄嬛走在最后,气的双眼通红,年幼时两家明明那样好,一只钗分着戴。 如今只是稍显落魄,居然这样对她,这帮势力小人! 作者有话要说: 甄远道的官职只比安比槐大一点,不知道县令写的对不对,就这么着吧···· 。。。 第8章 008:笑话 三人在小太监的带领下,去往自己的宫殿。 沈眉庄宫里没有主位,安陵容与富察贵人住在一个宫,富察眼界高,安陵容胆子又小,两人都不说话。甄嬛走到棠梨宫时,天已经黑了,安静荒凉的吓人。 浣碧问带路的小太监话,人家也不搭理她。 这棠梨宫什么地方?跟冷宫似得,这小主住在里边,可算是废了。 各宫赏赐纷纷下来,皇后比较喜欢沈眉庄,天子嫔妃就该端庄大气上档次,她的赏赐是最多的。 第二就是安陵容,家世不好,容貌一般。这身份总觉得跟朱宜修相似的尴尬,好在她是皇后,可安陵容如果不帮衬一下,往后怕是连宫女都不如。 后宫一向跟着皇后大部队走的,她送谁宫里的礼物多少,她们跟着送。 安陵容收到这么多赏赐,都怀疑自己在做梦。同样在做梦的还有甄嬛,她觉得一定是人老珠黄的皇后在打压她,这个歹毒的老女人,嫉妒她的美貌,嫉妒她簪着牡丹花更有凤凰姿! 虽说心有不甘,各宫小主第一次觐见,总不能太过引人注目,免得又被小人算计。 皇后依然是一身黄色后服,除了头上簪着的牡丹,一切都是那么中规中矩:“妹妹们今天都来的这么早,宫里的生活还习惯吗?” 整齐的回答:“承蒙皇后关怀,一切都好。” 华妃姗姗来迟,枚红色的苏绣芍药长衣,点翠孔雀发髻,华丽大方。 在颂芝的搀扶下,缓缓踱步:“本宫来的不算晚吧。”“给华妃娘娘请安。” 朱宜修也不想怪罪她,毕竟她是想给这些小蹄子示威呢,身怀六甲还打扮的跟只花孔雀似得,也难为她了。 “给皇后请安。”“妹妹平身吧,快些坐下。”“谢皇后。” 接着听齐妃说上两句酸话,丽嫔奉承几句。宜修身旁的江福海终于说道:“众小主向皇后娘娘行叩拜大礼!” “皇后娘娘万福金安。”“都起来吧。” “谢皇后娘娘。”“也见一见各位嫔妃。” 江福海又高唱到:“众小主参见华妃娘娘。”“华妃娘娘万福金安。” 华妃轻轻抚鬓角,抚过翡翠耳环,慢悠悠的说道:“今年内务府送来的翠有些浮了,一点都不通透,这好翠是越来越不多了。” 跪着的小主不能起来,心里直骂华妃歹毒。宜修觉得这些小蹄子,让华妃打压打压也是好的。 搭腔回答:“妹妹现在的年纪还用不到翡翠,内务府调给你的翡翠自然青嫩些。可话说回来,妹妹你都如此,哪里还会有更好的翡翠呢。” 华妃见皇后给她助力,越发嘚瑟,还不忘奉承两句朱宜修:“皇后的那对东珠臣妾可是求了皇上好久,还是赏给皇后娘娘了,臣妾可眼馋的很呢。” “东珠毕竟老气了些,华妃若是喜欢,本宫哪里有一幅珍珠百子绣屏,就给华妃赏玩吧。”“谢皇后娘娘。” 齐妃绞着小手帕,她怀二皇子的时候,怎么没这么多好东西呢,这皇后真够偏心的。 “好了先让诸位妹妹起来吧。” 华妃这才装作刚想起来:“哟,光顾着跟皇后说话了,都忘了你们还拘着礼呢,起来吧。”“谢华妃娘娘。” “沈贵人和安常在是那两位?” “华妃娘娘万福金安,嫔妾常在安氏,见过华妃娘娘。”“起来吧。” 站在最后的安陵容,双腿有点颤,行礼别别扭扭的,让宫里那些老人好一通笑话。胆小如鼠的模样,华妃也懒得为难她了。 沈眉庄的确端庄:“嫔妾畅安宫贵人沈眉庄参见华妃娘娘。”“真是个美人,皇上的眼光越来越好了。” “甄答应又是那一位。”“嫔妾答应甄嬛,参见华妃娘娘。” “甄答应虽然穿的简单了点,心气倒是一点也不简单呐。想来皇上是觉得这后宫太无聊了,特意选甄答应来热闹热闹。” 甄嬛苍白的小脸更加苍白,朱宜修感觉差不多了:“诸位妹妹聪明伶俐,貌美如花,往后同在宫中,一则要尽心侍奉皇上,二来也要同心同德,和睦相处,不得生出争风吃醋之事,惹皇上烦心。”“是。” 最后太后要静心礼佛,便免了熙宁宫的请安。小主纷纷跪安,带着皇后赏赐回宫了。 沈眉庄与安陵容正聊最近宫里的事物,甄嬛从后边追了上来:“眉姐姐慢走。” 眉庄本不想搭理她,可人都到面前了,只好挤出个笑脸。甄嬛也死皮赖脸,硬是插到两个人中间。 颂芝扶着大腹便便的华妃上轿,觉得甄嬛的做派实在恶心:“这样的人也配入宫,当真是一副空皮囊,奴婢听说她在棠梨宫里,将那些宫婢一通教训,还说他日得到帝宠,那必定人中凤凰,定要这帮奴才好看,可真是第二个朱嫔。” 慕容世兰不屑一笑:“瞧她穿的那身衣裳,就跟守孝似得,真当自己出水芙蓉了。”“这种人,皇上肯定只当她是个玩物,张扬不了多久。” 慢慢坐上轿子,轻抚小腹,随她们蹦跶吧,自己只要能诞下皇子,不管是男是女,她都心满意足了。 回到棠梨宫,狠狠砸碎茶杯,沈眉庄!好你个沈眉庄!她那样放低姿态,还热恋贴她冷屁股。 她一定要翻身,甄嬛果断装起了病。她不能这么早侍寝,皇帝肯定是惦记他的,得不到才是最好的,不能让他这么容易得手。 温实初刚来到棠梨宫的玉蝶棠,甄嬛立马抓住他的手:“实初哥哥。”“小主,这可使不得!” 总算松开手,甄嬛依然亲昵的跟他寒暄着,温实初对这年幼时,见过几次的小主实在没印象,只记得她父亲还是大理寺少卿的时候,眼高于顶,完全不看他这小小太医之子。 “微臣见小主面色红润,不似有病的样子····” 甄嬛酝酿片刻,突然惹人怜爱的哭起来,弱小的犹如风中雏菊:“实初哥哥,我不想侍寝。” “这,小主是否侍寝,这可不是你我能作数的。念在儿时没有交过恶的份上,微臣不会如实回禀皇后。” 提到皇后她就来气,狠狠一拍桌子,原本梨花带雨,现在面目狰狞:“你!好,咱们多年的情分,如今甄嬛只是一时落魄,竟遭如此对待,只当我瞎了眼,看错了人!” “微臣只与小主幼年见过几次面,别说交好,连认识都算不得,并没有所谓情分这种东西。”“好一个拜高踩底的狗奴才,你想舔皇后的鞋底,只管去吧,只是记住自己的身份,怕是连提鞋都不够资格!” “小主这是说梦话,如此污言秽语如何侍奉天子!皇后是六宫之主,身为臣子自然要尊敬。倒是你,还是好自为之吧!” 两人不欢而散,她宫中的小允子是皇帝的人,菊青是皇后的钉子。其它宫里安插眼线也不少,她与温实初的交谈,除了甄嬛这个当事人,整个皇宫都知道了。 玄凌夸赞了一番温实初,给他提了官职,朱宜修将甄嬛宫里的流朱,赐给了她做妾室。 宜修安插的钉子汇报过,甄嬛这两个宫女浣碧心气跟甄嬛差不多,流朱却是个忠心的,容嬷嬷身为头号忠仆,最容不得忠心奴才没有好下场。 甄嬛以为流朱跟温实初早就有私,那天如此侮辱她,肯定是这贱人挑唆。让浣碧狠狠掌嘴。本来还想再打二十板子,幸好凤仪宫的剪秋及时赶到。 可甄嬛还是不肯放人,这是她的贴身丫鬟,手上有流朱的卖身契,凭什么皇后说带走就带走! 绘春也在棠梨宫遭了好一通脸色,她可是皇后的大宫女,端妃都对她客气,这甄嬛是什么东西!? 这心可比朱柔则还大啊,玄凌念在她多年侍奉,陪太后静心理佛,性子收敛许多,玄凌也给了朱柔则嫔位。 这边刚消停,那边甄嬛又闹起来了,这后宫能不能好? 多说没对比没伤害,玄凌才才刚夸朱柔则老实,她又给闹上了。 詹美人居然死了,失踪整整一天,满皇宫都找不到她的踪影。终于在心沌湖不远的废弃井里找到了她,如今被泡的像头死猪,若不是枚红色的宫装是她失踪前穿的,没有人看得出她是谁。 她的手脚维持着诡异的姿势,掰开手指一看,她死死抓着一只海棠花纹的草莓水晶簪。这支簪子是····朱柔则····· 作者有话要说: 章节起名无能,小说太黑甄嬛,甄嬛党请淡定。 作者虽然模样彪了点,小心脏受不了,喜欢的支持一下,不妥请绕道。 。。。 第9章 009:造反 朱柔则这几年有太后与宜修的关照,日子过的并不辛苦,该有的一点不少。除了气韵上更显成熟,样貌没有太大变化。 敲了几年木鱼,看上去更加慈眉善目,温婉动人。 “朱嫔,你做何解释。”“这支簪子是我早期赏赐给一个洒扫宫人的。” “你为何赏赐?”“嫔妾就是喜欢跟人分享东西,这点皇后最清楚,我用旧发钗,衣服,从来都是分享给她的。” 朱宜修脸色很不好,她什么时候用过这些垃圾?从来都是她自顾自炫耀,朱宜修看都不爱看。 死到临头还想显示自己身份比宜修尊贵,当真一点脸都不要。 “这点臣妾还真做不了证,朱嫔整日练习歌舞,没空搭理本宫这个庶出妹妹。她的东西,从来都是砸碎了,也不分给下人的。” 玄凌忍住爆发的火山:“你与太后念佛,还以为心气能小点,看样子是朕错了。这件事,不管是不是你做的,都滚到冷宫里去。” “皇上,你当真一点都没爱过臣妾吗!论才情样貌,臣妾哪里不如朱宜修。”“若你没有这么多不该有的心思,现在怎么也是皇贵妃了!” “皇贵妃?我要的不是皇贵妃,我要你的爱,我要做你的妻子,我希望你是我的丈夫,四郎我那么爱你。” 朱宜修真受不了她这歇斯底里,对玄凌动真情的模样:“朱柔则,你爱的真是皇上吗?还是皇后这个位置?如果皇上不是皇上,你还会爱他吗?” 这是很显然的答案,玄凌不愿再聊这种话题,这只会让他觉得恶心:“你曾让詹更衣小产,如今又夺她性命,还有何可说。”“柔则,无话可说。” 朱宜修没想到她会招认的如此干脆,总感觉还要发生什么大事。 不是她心狠,她必修将让朱柔则消失,然而她有害人之心,太后却将冷宫改成了佛堂,让朱柔则终生赎罪。 这么闹腾,玄凌一时对新人没了兴致,便宿在了凤仪宫。 想到朱柔则说的那些话,不管真假,想必宜修幼时一定受了很多委屈。 轻轻托起宜修的手,色泽温润的手镯因为常年佩戴,更添光泽。这是她初次侍寝时,玄凌亲手给戴上的,这么多年她从未摘下:“愿如此镯,朝夕相见。” “皇上还记得。”“永生不忘。” 白皙的面庞,慢慢陇上一抹脂红:“朕的蓉儿真好,幸好是你。”“都老夫老妻了,怎么还说这样的话。” 是啊,老夫老妻了。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,柔则一定不会爱他,但宜修,必定依然如此。 新小主入宫半月,皇帝像是跟谁赌气般,一直宿在凤仪宫,偶尔也去华妃处坐坐,没召任何人侍寝。 “陛下是生哀家的气了?”“儿臣不敢。” “你什么不敢?”“有些事,儿臣不想放到面儿上说,朱柔则进宫是母后的安排,如今将后宫弄的乌烟瘴气。自己犯错却将宜修贬的一文不值,朕若不好好疼她,还有谁愿意?” “她是哀家的侄女,哀家自会照顾。你是皇帝,可以宠,但不能爱。” “是宠是爱,儿臣自有分寸,倒是母后身子一直不好,心里就不要装那么多事了。好好颐养天年,后宫自有宜修,前朝也有儿臣来管!朕身边容不得不知检点的女人,您是我的母后,儿臣自当孝顺,至于朱柔则,儿臣只会觉得恶心。” 那天后,朱成璧的病更加严重,皇帝知道了,她与摄政王,他那么嫌弃柔儿,其实是在嫌弃她。 一时间皇后圣宠,红光满面,很少见的没有身着皇后朝服。一身深黑色印花浮光锦,金累丝镶红宝石鸾鸟花簪,童子骑鹿耳环。纯金嵌珊瑚护甲,不似平时那般满满皇后威仪,却有种慵懒的媚态。前来请安的嫔妃已经不知嫉妒为何物,只剩下羡慕和自怜。 第一个侍寝的沈眉庄,依然端庄大气,不焦不燥,恭敬行礼。 一身浅粉紫薇花挑线宫装,身上没有丝毫越俞之物。 其它小主纷纷侍寝,最后只剩下两位。甄嬛依然病着,而安陵容,因为侍寝那天过于紧张瑟瑟发抖,被玄凌原轿退回。 华妃诞下帝姬月灵,为福顺公主。刚出月子便来请安,还不忘嘲笑安陵容‘完璧归赵’。 安陵容虽然委屈,却不敢说什么,慕容世兰觉得无聊,便与丽嫔和曹荣华聊起了天。 前朝后宫一片安稳,抚远将军薛怀于,与年羹尧大败摩格,大清一片国泰民安。 然而世上没有绝对的安宁,汝南王玄济于福顺帝姬满月发兵造反,紫澳城的天空,一片血腥。 后宫所有嫔妃在元意殿焦急等待,宜修手握圣旨一阵发呆,玄凌说,如果他没回来,拿着圣旨让允玥登基。 慕容世兰相信他的哥哥一定能赶回来,月灵还那么小,玄凌不可以丢下她们。 朱柔则身着凤袍,打开殿门:“好久不见了,妹妹!”“朱柔则!” 年世兰狠狠拍下桌子:“朱柔则你好大的胆子!居然穿后服!”“呵呵呵呵,这衣服是不是跟本宫更相配!而你!一个卑贱的庶出,就该下贱的活着!” “就算我做不成皇后,玄凌也不会选择你。”“谁说我要做他的皇后!我朱柔则就该凤仪天下,是玄凌有眼无珠!” “玄济!你与汝南王!”“我!将是未来的皇后。你们要叩拜在我的脚下。至于你朱宜修,将是勾栏最下贱的妓子!给本宫拿下!” 玄济于那年重华宫宴,对柔则一舞倾心。说是静心理佛,其实私下会面。詹更衣撞见他们的□□,才会被杀死。 被打入冷宫后,两人互通消息,就等福顺帝姬满月。玄济给她留了十个会武功的宫女保护她,可柔则实在等不了了,早早穿上凤袍,来到元意殿。 朱宜修活了两辈子,什么没见过。自己就算不会武功,那下狠手可一点不含糊。 一脚将宫女踢翻在地:“现在悔过,本宫既往不咎,如若不然,必九族牵连!” 慕容世兰也不是含糊的,扯掉自己的繁重的头饰,踢掉鞋秀鞋,跟人打了起来,其它嫔妃保护着小皇子小帝姬。予玥习了几年武,也能对付几个。 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,十个宫女就这么被制伏了:“江福海!给我把这个贱人的衣服扒下来,后服只有本宫才配穿!”“嗻!” 丽嫔松开自己的帝姬,扑上去用力抽打朱柔则的脸。 朱宜修擦掉鼻血:“丽嫔回去带好帝姬,不要脏了自己的手,周宁海!你来打!”“嗻!” 之前的恐惧被恨意消减,看着朱柔则的脸被打烂,牙齿脱落,大快人心。 太阳渐渐落下,月亮升空。还记得予玥出生的那天,月亮跟平常不一样,只有细细的弯月,她担心那是凶兆,玄凌便给他起名予玥。 玥众大喜,寓为吉祥,之后每个帝姬也都带月字。 今天的月亮那样圆满,可人却并不美满。 时间慢慢过去,宜修也越来越绝望,将圣旨交给予玥:“好好照顾月芽。”“母后!” “嘘,大家都睡了,你父皇能回来最好,如果不能,本宫想去陪她。”“母后,你糊涂啊。” “是啊!朕与蓉儿可是要活着共享这大好江山,怎么可能带着你去死。” 玄凌慢悠悠的走着,似乎已经精疲力尽,身上的铠甲沾满血水,好几块铜皮已经被戳破。朱宜修这三十多岁的老妇,如孩子般扑到他的怀里,嚎啕大哭。 哭的太狠直打嗝,声音吵醒偏殿的慕容世兰,穿好衣衫,面容憔悴的来到主殿:“皇上,皇上!” “辛苦你了,世兰。”“不辛苦,臣妾,臣···” 一个哭声带着一个哭声,后宫那么多女人,玄凌本就累个半死,还要撑开眼皮,听人哭完。 作者有话要说: 是不是汝南王造反来着····电视剧里只记得年羹尧啥的,年世兰一头碰死实在太惨。 其实炮灰角色里,洒家还是比较喜欢安小鸟,华妃和宜修都无脑的爱着那个渣渣。 。。。 第10章 010:杏花 玄凌看着被打到不成人形的朱柔则,越发厌恶,连多说两句话都不愿意。 “我不会让你死,既然你那么喜欢做妓子,朕便成全你,李长,带下去!” 此时朱柔则已经没有任何挣扎的能力,被扔上推车,送出宫去。 惊魂未定的朱宜修站在偏门前,这里是出宫最偏僻的小门,被打死的宫人,都是在这送出去。 她在等待朱柔则,她的姐姐。 美丽与仙气都已不在,披头散发,血迹斑斑,狼狈不堪。现在,她只是一个面目全非的老妇:“不方便说话就安静听本宫说,玄凌没有牵连父亲,他依然是承恩公。家里美貌的小妾们,也顺利添了三个小弟。至于嫡母,呵呵。” 朱柔则吱吱呜呜的低吼,血水夹杂口水,落在肮脏的里衣上。 “承恩公夫人,现在应该称为犯妇陶氏。嫉妒有孕姨娘,下毒杀害。之前如何逼迫我的母亲饮毒也败露了,所以,运气好的话,你们母女没准能在一个地方见面。” “不!不————” 朱宜修是吓唬她的,陶氏只不过被赶到了别处,现在住在朱宜修与沈氏以前住的地方。偏僻破旧的小屋,雨季漏水,夏天闷热,慢慢受吧。 剪秋将一包碎银子,丢给送朱柔则出宫的小太监:“这个小宫女是皇后以前的奴婢,对皇上不敬送到龌龊地方,都是她咎由自取。只是她美貌如花,身体方面倒是不用顾忌,容貌是必须恢复的。”“奴才遵命。” 玄济造反,柔则的给他戴绿帽子实在丢人。对外只称柔嫔病逝,送出宫的只是一个,欲用迷香勾/引皇上的宫女。 剪秋这些年如何受朱柔则与陶氏的脸色,她是记得的,如今真是大快人心。 剪秋正要对宜修说几句解气的话,皇后娘娘已经昏倒在地。 这场战役吓病了不少深居后宫的妇人,端妃最为严重,一口气全靠参汤吊着。皇后只是头疼,公务暂时交给了华妃与敬嫔。 这是巴结皇后的最好时机,没病的新人,生怕慢一步前来侍奉,其中完全没有帝宠的安陵容跑的最勤。 安陵容是个不会说话的,只默默的做事情,将精心烹好的猪蹄汤,用玉碗盛出:“皇后。”“有心了。” 朱宜修挺喜欢这种小家碧玉的人,有着江南水乡女子的温柔娴静,心思也挺单纯。便在玄凌面前有意没意的题上两句,第一次拉皮/条,心里特变扭。 玄凌当晚翻了安陵容的绿头牌,第二天就把人忘了。这是预料之内的结果,但沾过雨露,后宫总不会太难过。 前朝汝南王党羽抄家落狱流放,除了看似一片安宁的后宫,无不是一片浓重血腥。 前朝异心者除尽,是时候安抚六宫。 晋端妃华妃为贵妃,封号不变,齐妃从一品夫人,丽嫔何艳秋为贵嫔,曹荣华为庶三品婕妤,赐号襄。 敬嫔冯若昭晋为敬妃,王娘子、朱答应庶七品常在。 沈贵人庶六品小媛,赐号惠。刘令娴正六品嫔,孙妙青庶六品小仪,安常在正七品贵人。富察婉仪从五品荣华。 其中唯一没有侍寝的甄嬛,没有得到任何晋封和赏赐。 她本想暂时避宠,等消失在皇后那个老妖婆的算计中后,再与皇上偶遇,失算了! 没想到这么快就大封六宫,白白错失往上爬的一次机会。罢了罢了,往后得到帝宠,封妃指日可待,眼下这些小封赏不算什么。 从库房中翻找出一支黄玉杏花簪,这是初入宫时皇后的赏赐,也是她少有能拿得出手的了。 总算勉强打听到玄凌最近都会去逛太液池,吩咐小允子在杏林扎上秋千,换上花穗给自己准备衣服。 浣碧见甄嬛衣着虽然素净,却比往日精致:“小主这是要去哪?”“大病初愈,出去转转。” 甄嬛从来不相信浣碧,加上她其实是自己的妹妹,更带不得她了:“你与花颜留下做桂花蜜糖,晚上我要吃。”“是。” 浣碧的眉眼与甄嬛相似,加上老爷略微照顾,她犹如二小姐般。 原以为甄嬛的容貌才情,刚入宫就会得到帝宠,自己再稍微表现,姐妹一同侍奉圣上,可甄嬛实在太不中用了。 以前做饭打扫这种工作从来都是流朱做的,如今流朱不在,脏活累活都归自己头上,这都快半年了,原本柔嫩的手都附起老茧,她必须自己寻找出路了! 小允子刚扎好秋千,便从鞋底掏出腰牌,屁颠往养心殿走去。他的哥哥小德子给皇帝宫里当差,有一年差点病死,皇后吩咐人治好了他,兄弟俩对帝后更加鞠躬尽瘁。 玄凌批完奏折,揉几下眼眶,小德子悄悄上前,嘀咕几句。 擅探帝王踪迹,可是大罪。 玄凌吐口浊气,他还是错了,不该贪图一时美色,选甄嬛进宫,凭她的容貌,虽然身份低微,去找身份相当的人家,也是可以做一家主母的。 “皇上可是要去太液池?”“绕点远路,摆驾凤仪宫。” 大病初愈的朱宜修,样貌没有太大变化,只是原本纤细柔软的青丝,长起一块块的白发。 剪秋将鬓边的白发梳进黑发里,奈何白发太多,怎么都盖不住:“本宫老了。”“娘娘才三十多岁,怎么就老了呢。” “是啊,朕的蓉儿永远都不会老。” 玄凌来到凤仪宫总是不通报,然后及时拦住宜修不让她行礼。 他将刚摘的小白花,插到宜修耳边:“梨花洁白,如雪五出,蓉儿与白色很相配呢。” “花再美也有凋零的时候。”“那就让她永不凋零。” 玄凌用浅粉的胭脂,在她的额前画了一朵娇而不艳的带雨梨花,凝眸鸦鬓如云:“梨花色白,看着倒不像了。”“美丽就好,朕的蓉儿就算头发花白,依然是个美人。这妆,便叫姣梨妆吧。” 皇帝为皇后绘制‘姣梨妆’,短短数日,后宫内外盛行。 宜修生辰之际皇帝大摆宴席,果郡王别出心裁,用满湖莲花导入温泉水,清丽绽放。席间吹奏《凤凰于飞》之曲表达皇后夫妻恩爱,和鸣铿锵。 褪下皇后服,金黄寝衣,袖口的牡丹栩栩如生。玄凌觉得有趣,便把玩起来:“宫里的绣娘绣功越来越好了。” “这是安贵人绣的。”“朕记得,你生病的时候,也是安贵人伺候的。” “不如今晚陛下去看看?”“你这皇后当的越发贤德了。” “臣妾年纪大了,这胎可要好好注意呢。”“蓉儿,你···” 宜修摸着并未隆起的肚子:“臣妾觉得这次会是个小皇子,一定比月玥还要聪明懂事。” 宫里已经很少有婴孩啼哭了,不管是皇子帝姬,都是极好的。 宜修有孕后,帝宠最盛的依然是慕容世兰,一月有五六天宿在华妃处,沈小媛,安贵人处有两天,刘嫔孙小仪一天,剩余的后宫形同摆设。 三月杏花微雨,安陵容前往杏花园,打算摘些杏花做杏花年糕甜饼。这是她小厨房做的最有滋味的糕点,眉姐姐宫里的藕粉桂花糖糕味道也是极好,只是皇后貌似有些吃腻了。 如今皇后有孕,口味越发刁钻,小厨房变着花样做,也只用了少许。 之前她亲手做的桃花奶酥,还有苹果软糖皇后都很喜欢。想着最近杏花盛开,便去采摘一些,做成点心给皇后送去。 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,空气中一股草木的清冽冷香。石芳是安陵容宫里的大宫女,虽不是她从家里带来的,好在对她十分忠心,麻利的提着花篮给安陵容撑伞。 “小主不如雨停再去吧,这雨天路滑,摔着可如何是好。”“只是小雨,不打紧,马上就会停了。” 她的寝宫离太液池不远,没走一会,只听萧声悠扬,浅红宫装的女子,独自坐在秋千上,小小花瓣飘落,衬的她越发像这园中的仙子。 石芳先从这梦幻景色中回神:“什么人在秋千上!” 甄嬛在这鬼地方已经吹了十几天的萧了,本以为总算等到玄凌,居然是她! 初入宫时,安陵容与沈眉庄如何无视她,还历历在目。 哼!还真是冤家路窄! 。。。 第11章 011:椒房 甄嬛很是不快,坐在秋千上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。石芳声音加大:“怎的见了安贵人还不过来!” 安陵容这几年胆子虽然大了些,依然不愿意惹事,当下想拉着石芳离开:“小主!她只是个无宠的答应,便这样对小主,实在过分。” 说着,继续对秋千喊道:“再不下来,奴婢立刻去禀告皇后,让皇后做主。” 甄嬛终于下了秋千,却见安陵容与当年大不相同,一张秀脸差点绷不住。 只见安陵容,穿着紫色宫嫔服,袖口用青色丝线绣了几朵半开的夹竹桃。虫草白玉簪,琼花金玉步摇,碧玉七宝玲珑簪,手上的翡翠透绿,更是翠中极品。 身姿如柳,盈盈站在树下。就连身边的宫女穿的都比她好,石芳眉毛微蹙:“还不过来。” 甄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,站在原地不动,花穗说道:“我家小主是棠梨宫甄答应。” 安陵容稍露怯色,甄嬛以为她是怕了。 安陵容的确怕了,这位还没侍寝的甄答应,不止在选秀时念起艳词,初入宫更扬言要成为宠妃,将看轻她的人踩在脚下。 安陵容怕她,石芳可不怕。皇后担心这个安小主性子太过胆小被人欺辱,特地派她来架势的:“还不过来向我家小主行礼!” 甄嬛顿时看起来像受到了极大羞辱,膝盖完全没有弯曲:“见过安贵人。” 安陵容不愿计较:“之前甄答应一直病着。怎的这般有雅兴出来走动。”“现下已经大好,不劳烦姐姐担心。” 甄嬛那般敷衍,安陵容都没有怪罪,她的眼神更加轻蔑。石芳看她这死样,也更加不满了:““甄答应一直病着,怕是不知皇上向来喜欢礼仪周全的女子。甄小主刚才行礼甚是不好,想必小主一直病着,对宫中礼仪还不熟悉。不如这样,奴婢给小主示范一下。” 说着屈膝弯腰行礼,低着头道:“妹妹棠梨宫答应甄氏参见安贵人,安贵人好。” 甄嬛突然冷笑起来:“安贵人不会是真以为只凭位分就能定尊卑的吧?只是沾过几次雨露便这般得意,也不怪生的小门小户?” 就算安比槐对安陵容不是很好,她还是有自尊的:“家父虽为县丞,甄大人也只是小小县令,咱们半斤八两,都是小门小户,而且你还是小小答应,应当向陵容行礼!” “呵呵,只是行礼便这般计较,真是天生的卑贱之人!”“你!” 远处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:“如果是朕让你行礼呢?” 玄凌与华贵妃站在不远处,看身边的宫女额头已被晒出汗来,恐怕已经站了多时。 甄嬛早知华贵妃跋扈,神情陡变,忙恭谨行礼,伏地叩首:“皇上万福,华妃娘娘金安。” 玄凌今日穿着深黄团蝠便服,头戴赤金簪冠,丰神俊朗,身边的华妃更是雍容华贵,华贵妃语气稍含嘲讽:“早前甄氏一直病着,如今嘲讽天子嫔妃,倒是丝毫不显病态。” 玄凌语气冰冷:“你好大的胆子。” 甄嬛忙跪行上前:“皇上,嫔妾知错,还请皇上恕了臣妾这一回。” 皇帝厌恶地看了她一眼,并不答话,甄嬛见势不对,膝行到安陵容身前,叩首哭泣道:“妹妹今日犯下大错,不敢乞求贵人原谅。但求贵人念在甄嬛初犯,求皇上饶了我吧。” 皇帝冷哼一声,拍手示意,几个小太监和羽林侍卫,上前请安:“传朕的旨意,降甄氏为官女子,即日迁出棠梨宫!有这样的女儿,父亲也不用做什么县令,贬为当地闸官。” 李长低着头应了“是!” “传旨六宫,晋贵人安氏为嫔,赐号谦。” 谦和有礼,温顺恭谨,与她再合适不过。 安陵容楞在原地,石芳拽了好几下才回神谢恩,身体抖的就像筛糠。皇帝对这个胆小性子没什么怜惜之感,她更喜欢华妃这样张扬大气的女人:“想来皇后午睡刚醒,一同去看看吧。”“嫔妾···嫔妾遵命。” 最后只留下甄嬛哭的梨花带雨跪在原地,哪里出了问题,这不是她该有的命运。 玄凌应该喜欢她的吹奏的‘杏花微雨’,玄凌每天都来御花园看她。找个机会表明自己身体康复,三千宠爱集于一身,斗败张扬的华贵妃,还有城府极深的老皇后,诞下皇儿成为太后,这才是她甄嬛该有的命运! 都是做梦!她现在一定在做梦! 御花园的闹剧传的很快,宜修喝下安胎药,苦的直皱眉眉头,绘春忙送上蜜饯果子:“听说甄官女子疯了,要不要送到冷宫去?”“让华贵妃做主吧,本宫要静心养胎,这些小事不用向本宫汇报。” 璋成太医说她怀的是双生子,她年纪本来就大不宜生养,双身胎更是辛苦,眼下已经把所有宫务都交给华贵妃敬妃,加上刘嫔与惠小媛帮衬的也算认真。 算时间安陵容应该过来了,没想到玄凌与华贵妃一同前来:“今天天气正好,臣妾陪皇上在御花园闲逛,刚好碰见谦嫔。” 朱宜修知道安陵容被晋位,还是搭腔道:“谦嫔?” 玄凌抿下一口六安瓜片茶:“她这么尽心伺候你,进点位份是应该的。”“皇上有心了。” “皇后身怀龙裔,臣妾尽心侍奉是应该的。” 安陵容依然谦逊,好在没有之前的慌乱,不然玄凌早嫌碍眼让她回去了。 “总闷在房里也是不好,现下繁花盛开,皇后一同去看看吧。”“这个····也好。” 上林苑不如御花园那般繁花众多,而多有江南秀丽清新的意境,树木葱翠,其间错落几座小巧别致的殿宇亭台,在红红翠翠中格外有情致。 太液池回环旖旎,两岸浓荫迎地,香花藤萝开之不尽,清风拂过碧水柔波中层层片片的青萍之末,涟漪微动似心湖泛波。 坐在亭中,用下小碗酸梅汤,本想告退,奈何皇贵妃与安陵容实在热情:“这是臣妾吩咐小厨房做的杏花年糕甜饼,是早上新摘的杏花,皇后尝尝。” 年世兰身边的颂芝,也提着食盒麻利的将点心端上桌:“臣妾的哥哥从宫外送来的厨子,紫薯山药糕做的一流。” 皇帝也笑呵呵的努力想撑死她,一块一块往她盘子里夹:“马上要用午膳了,臣妾的点心不宜多吃。” 年世兰立马跳起来:“臣妾宫里刚好炖了东阿阿胶桂圆羹,不如皇后一同来用吧。”“这个,不妥吧···” 玄凌拉着宜修就出了亭子:“有何不妥。” 朱宜修一整天都觉得这些人很怪,带它满宫的转悠,就是不让回凤仪宫。 华妃身边的灵芝,从远处跑来稍微嘀咕两句便跑走了,年世兰又在玄凌耳边嘀咕两句,玄凌才诡异的放宜修回去。 朱宜修浑身起鸡皮疙瘩,刚到门口,只见黄规上来行礼,脸上的褶子都快笑到挤出来,声调也格外高:“恭贺皇后娘娘椒房之喜,这可是上上荣宠,上上荣宠啊。” 宜修一愣,椒房?!屋内果然里外焕然一新,墙壁似新刷了一层,香气盈盈。 黄规全道:“这是皇上老早的旨意,打算给皇后娘娘惊喜,今天娘娘难得去别处。奴才们紧赶慢赶就赶了出来,还望皇后娘娘满意。” 一向稳重的绘春没给欢喜疯了:“椒房是宫中大婚方才有的规矩,除历代皇后外,等闲妃子不能得此殊宠。娘娘是大清皇后,就该有如此荣誉。” 椒房,是宫中最尊贵的荣耀。以椒和泥涂墙壁,取温暖、芳香、多子之义,意喻‘椒聊之实,蕃衍盈生’。 就连宫内的摆设都焕然一新。只见帐帘换成了簇新的彩绣樱桃果子茜红连珠缣丝帐,樱子红的金线鸳鸯被面铺的整整齐齐。 原本象牙镶金百鸟朝凤屏风,也换成双子骑木马玩耍屏风。朱宜修摸着隆起的肚子,宫内双生子一直被视为不详,她本来还担心玄凌会有什么,现在,什么都不用担心了。 泪水在眼眶打转,最终流了下来。剪秋忙用帕子给他擦眼泪:“皇后这是怎么了!”“没事,我高兴。” 绘春吩咐人打好洗脸水,说道:“皇后也累了,你们且先退下,剪秋染冬留下服侍小主休息。” 于是引了众人出去,剪秋拧干毛巾:“娘娘之前一直担心双生子,如今大可安心了。”“本宫知道。” 略有疲累的宜修,轻抚鸳鸯被,终还是睡下了··· 。。。 第12章 012:蝴蝶 皇后这边刚睡下,安陵容那边正开始热闹。一堆道喜的小主,送来的礼物堆的满屋子都是,大宫女石芳年纪轻轻,笑的却如一只盛开的老菊花:“小主快看,这是华贵妃送来的蜀锦,一幅蜀锦的完成,从图案的设计到锦缎的完成,短则四五个月,长则耗时一年,需四五个绣娘一同制作,这几匹何等珍贵!” “还有还有,端贵妃赏赐的纯金雕花手炉,上边镶嵌的百颗夜明珠,颗颗圆润,真是极好!” 安陵容摸着桌上十二支一套的并蒂莲步摇,感觉就像做梦似的。 几个月前还是不受宠的贵人,以为止步于此了,能成为贵人也是汝南王造反,皇帝为了安抚后宫她才会晋升。 如今只是尽心伺候皇后,居然就成了嫔,父亲也被升了官,她总觉得不真实。 正在心神不定间,却见得眉庄满脸喜色的进来,一把拉着她的手:“你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了!”“是啊,我一直以为要在贵人是止步了,这全要感谢皇后娘娘。” 两人闲聊片刻,欢喜劲头一过,眉庄神色微变,沉吟道:“听说甄答应突然遭皇上厌弃降为官女子,那可是宫女才会有的位份。与你晋封的旨意几乎是同时传下来的,中间可有什么缘故?” 陵容紧张的直吞口水,将御花园的遭遇说了一通。 眉庄起蹙眉,她与甄嬛幼时也算好友。只是甄远道降职后,甄嬛变得阴阳怪气,还觉得自己是高官家的金枝玉叶。 以往不喜金玉这些俗物的她,没事就去眉庄家里要首饰,能拿走的绝不手软。 后来沈自山升了官,搬到别处,眉庄干脆的跟她断了联系。 “她这是自取其辱怨不得旁人,如今我帮忙打理宫务,你有皇后的关照,咱俩的日子总会更好的,你有空时,太后那里最好也做些走动,有太后和皇后,就算得不到帝宠,也能在后宫站住脚。”“陵容知道,谢谢姐姐关心。” 甄嬛已疯,身边的宫女纷纷离开,只有小允子还在她身边伺候,到不是忠心,只是他觉得疯的有些蹊跷,想留下在观察几日,反正哥哥肯定不会丢下他的。 甄嬛真的疯了最好,如果真如她所想心怀鬼胎,可以及时禀报。 甄嬛依然动不动发脾气,想来是真的疯了,她的陪嫁宫女开始有了动作:“浣碧?” 玄凌放下奏折,用力揉着僵硬的面部,身边的小德子恭敬汇报:“是的,她让奴才的弟弟打听您的踪迹。” 后宫很久没有新人了,玄凌一时有点意思,便前往了太液池。 浣碧的惊鸿舞是偷着炼的,连朱柔则的边都不如,不过眉眼与甄嬛相似,宫女这辈子都不可能做皇后,想必也是不错的。 当晚就临幸了她,没几天,她就成了妙舞娘子。 被安陵容气疯的甄嬛,因为浣碧的背叛反而恢复了理智:“小允子,去请妙舞娘子来,我们主仆有话要说!” 浣碧如今成为天子嫔妃,穿戴自然不似以前,一身碧色梅花宫装,朱钗翠环,甄嬛不禁冷笑:“还真是爬上枝头了。” “奴婢能有今天,多谢小主了。”“你也知道自己是奴婢!” 甄嬛见浣碧自称奴婢,以为她心有愧疚,立刻抬高声音,浣碧轻抚手上的景泰蓝宝石手镯:“那么小主可知道今日自己的地位?” “我可是你姐姐!我们应该一荣俱荣才是!” 浣碧没想到她知道自己的身份,还没每天她做下人的粗活! “姐姐?呵呵,你什么时候当我是妹妹,如今你以下犯上,被陛下厌弃,还连累父亲。我若是不自己走出来,那么甄家才是真的完了!” 甄嬛狠瞪她片刻,突然泄了气:“罢了罢了,我也没能力与你对抗,只是希望你念在我是你姐姐的份上,让我好过一些。” 浣碧以为她只是想阴阳怪气的说几句酸话,没想到是向她要钱。 “父亲那边日子也不好过,妹妹自会帮衬。至于姐姐,妹妹受多年关照,感恩戴德,也不会忘怀。” 浣碧吩咐身边的人送去些许银钱,便没再来过。而荷包鼓起的甄嬛,开始实行她的计划。 十二月十二日,大雪初停下,宜修怀胎七月,双生子让她步伐越发笨重,玄凌与众妃在上林苑饮酒赏雪。 宜修有些受凉,剪秋忙将狐裘给其披上,平日很适合她的白色,玄凌却觉得太过单调,白发白肤加上这一身的白衣,配着这皑皑白雪,面前这个有孕虚弱的人,似乎随时会像雪般融化。 “蓉儿最近没有簪花呢。”“臣妾担心花粉伤胎。” “想来倚梅的梅花已经开了,随朕去摘些吧。” 华贵妃忙站起来:“这倚梅园风光正好,皇上偏心,只带皇后去观赏,我们这些嫔妃可要伤心了呢。”“那便一同去罢。” 恭候多时的甄嬛,如梦中那般来到这倚梅园。 疯掉这几日她做了怪梦,梦中她真的是宠妃,眉庄与安陵容那个贱人是她的跟班,华贵妃与皇后都输给了她。自己与年轻俊朗的玄清诞下双生子,最后还让玄清的孩子做了皇帝,最后自己孤独的成为太后,那般高贵! 梅林后的小力子听见动静,慌乱上前。打开养着蝴蝶的琉璃大瓶,倒入甄嬛的斗篷中。 身上熏过的花香更加浓烈,熏的小力子几声咳嗽,蝴蝶飞走好几只:“废物!快滚!” 身后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甄嬛立马双手合十,声音平缓且清柔,一字一字道:“信女后宫甄氏,无才无德不足以侍奉君王,心怀感愧无颜面圣,在此诚心祝祷吾皇得上天庇佑,平安喜乐,福寿绵长。若得所愿,信女愿一生茹素吃斋,清心拜佛,永不承宠。” 只是背影就觉得此人清新脱俗,那天水碧的的云雁细锦,在雪中更是纯洁如莲。 玄凌已经知道浣碧的滋味,眼下对这个正版也微有好奇。只是实在担心又是个朱柔则,悠长的叹息一下道:“什么人在哪?” 甄嬛慢慢起身,她画的是玄凌最喜欢的远山黛,脸上薄施胭脂的‘飞霞妆’,淡淡姿容,有种病美人的美态,惹人爱怜。 甄嬛低语:“贱妾一心想为皇上祈福,贱妾告退。” 甄嬛转身欲走,被玄凌一把拉住。身上附着着的蝴蝶早已冻僵,纷纷跌落在地,周遭的嫔妃宫人不由得发出阵阵惊讶的低呼,齐夫人声音最大:“妖孽!蝴蝶精啊!” 甄嬛紧咬下唇,这个贱人!自己分明是蝴蝶仙子,居然叫她妖孽。 玄凌呵呵一笑:“你身上好香,难怪冬日里也能引得蝴蝶来倾倒于此。”“臣妾日夜为皇上祝福,沐浴熏香,不敢有一丝疏忽。” 两人相视一笑,甄嬛想势在必得,玄凌却依然在纠结,面前这人颜色实在太好了,比朱柔则还要清丽几分。 要不然先留着,反正小允子没调走,她只有稍有野心,立马处理掉便是了。 这么一决定,玄凌当场晋了她答应的位份,赐号玉。 玉,多么讽刺的封号,甄家女子从来都是从玉从女,她原名叫甄玉嬛,因为嫌玉字俗气才会改掉,如今,居然得到这样的封号! 忍住不甘情绪,柔婉一笑:“谢皇上龙恩。” 众人回到上林苑,甄嬛一同用晚膳,观赏了歌舞杂技。 坐在甄嬛身边的浣碧,心虚的直擦汗:“妹妹这是怎么了?”“没··没什么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其实洒家也给码吐了,不过没办法,古代人三妻四妾的更何况是皇帝,今天跟你如胶似漆,明天就能跟别人找到初恋的感觉。容嬷嬷毕竟也是个老宫女,思想没那么前卫,玄凌就算渣成了灰,那也是她的天。 。。。 第13章 013:人彘 宫宴结束,甄嬛终于重回这棠梨宫, 玄凌预料之类的到来,甄嬛却装病将人挡在门外。玄凌讨了个没趣,便去了妙舞娘子哪里。 第二日晚宴结束,甄嬛依然不让玄凌进去,只一味劝说皇上去别的嫔妃处歇息这一晚,玄凌不愿再召幸别的嫔妃,独自在仪元殿睡了。 甄嬛以为是自己欲擒故纵奏效了,便打算将这招进行到底。 其实是玄凌在凤仪殿,见宜修正在看《诗经·氓》发呆。 圆润的朱宜修,拿着书本坐在那里,双眼无神的犹如一只布偶。抚摸着肚子,不知为何神情有些绝望。 玄凌顿时对任何人没了兴致,连奏折都懒得批了,早早在仪元殿睡下。 《诗经,氓》这是写男子负心的诗篇,劝戒女子不要沉溺于男子虚幻的爱情中。蓉儿,你怎么了····· 玄凌久不踏后宫,旁人都以为是甄嬛拒绝玄凌的缘故。 数日后,甄嬛从皇后宫中请安回来,看着上首人老珠黄,白发苍苍的老妇,差点笑出声来,梦境成真了,皇后,你拿什么跟我斗! 从上林苑回棠梨宫,雪天路滑,甄嬛并没有乘坐轿辇,只是抱了手炉,错开路寻到安陵容与沈眉庄。 她们俩先后乘着轿辇经过,忙上前请安。 安陵容有些怕她报复,沈眉庄倒不怕,并不想搭理她,奈何甄嬛一直邀请,只好下轿,看她想整什么幺蛾子。 三人顺路刚好碰见浣碧,甄嬛便一同邀到赏雪庭。 这庭子有些狭小,四个人简直拥挤不堪。 眉庄与安陵容的宫人都守在阁外,如今甄嬛虽没有侍寝,却被皇帝如此惦记,没人敢怠慢她,一身华丽衣裳,比安嫔还要考究。 沈眉庄用长长的护甲盖,拨着珐琅开光花鸟手炉的小盖子,手炉里焚了一块松果,窄小的空间里,便有了清逸的香味:“妹妹有话不妨直说。” 甄嬛却故意不去理会,轻抿花茶:“前阵子嫔妾抱恙,好久没和两位姐姐见了,今日不如一起赏雪说话可好?” 浣碧有些冒冷汗:“姐姐有命,嫔妾不敢不从。”“这话说得像是本宫勉强你了。” 浣碧一惊,忙要分辩,甄嬛又道:“咱们好歹主仆一场,如今一同侍奉圣上,何来勉强呢,是姐姐又口无遮拦了。” 安陵容与眉庄相互一望,在想她在打什么鬼主意。 庭外白雪苍茫,甄嬛终于步入正题:“这季节里,倒叫妹妹想起一个冬天的故事。” 安陵容道:“妹妹博学广知,陵容愿闻其详。” “仿佛是人彘的故事,人彘,也是发生在这样的冬天呢。” 安陵容的笑容一凝小腿有点发抖,眉庄放下暖手炉,握住她的手,似乎在给她力量。 甄嬛微微一笑:“哪里还博学广知呢,只是闲来无事读写史书。汉高祖时,刘邦宠幸定陶戚夫人,冷落皇后吕氏。戚夫人多番夺宠、不顾尊卑藐视皇后,又想以自己的儿子如意取代吕后所生的刘盈的太子之位。如此夺夫夺位的深仇,吕后自然是怀恨在心。高祖死后,吕后恨透了戚姬与赵王如意,首先幽禁了戚姬,罚她穿着囚服日日在永巷舂米,戚夫人为高祖宠幸,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,于是日日歌唱‘子为王,母为虏,终日舂薄幕,常与死为伍!相离三千里,当谁使告汝?’” 本不知道人彘为何物的浣碧,渐渐面色发白,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。 甄嬛装作若无其事,慢慢解释道:“戚夫人真是愚顽,事已至此,寡母弱子犹如飘萍无所依靠,她还这样歌唱想依赖幼子庇护,岂不知却是害了自己的儿子。吕后再遣使者把赵王如意从邯郸召进京内,纵然刘盈极力袒护这个异母弟弟,结果仍是被吕后毒杀。对于眼中钉,肉中刺的戚姬,吕后砍掉她的手足,挖眼烧耳,灌上哑药,丢进厕所里让她辗转哀号,称为‘人彘’,惨不忍睹,戚夫人一代美人沦落至此,真是太可惜了!” 甄嬛喝下有些凉掉的茶水:“虽然吕后手段残酷,不过戚夫人也是活该,妄想凭一时之势夺嫡夺宠,羞辱尊上,便是咎由自取了。亦可见身为女子,吕后记仇也是很深啊。浣碧,你说是不是呢?” 浣碧双手一抖,整个人已经坐在地上,安陵容忙上前将人扶起。 甄嬛继续添火,将‘人彘’说的绘声绘色,凄惨惊悚不已。浣碧吓的又坐到了地上:“小主!奴婢知道错了,奴婢再也不敢了。” “这事儿就奇了,妙舞娘子何尝有罪。况且,本宫不过是想给大家念个故事而已。” 甄嬛随手摘下鬓上斜簪着的,一朵浅黄色复瓣牡丹绢花,目光盈盈看着她,手中随意撕着那朵绢花。绢帛破裂的声音是一种嘶哑的拉扯,这样骤然的静默中听来格外刺耳。 “姐姐!妹妹不该背叛你,可是,妹妹实在没有办法啊!再说了妹妹,妹妹不是在您最落魄的时候帮助您了吗,不然那些蝴蝶,那件衣服,姐姐是没有钱财买来的啊!” 甄嬛最讨厌别人把钱财这种俗物与她搭边,声音愠怒:“是么?无论什么事以后再说,本宫现在只想听听这‘人彘’的故事。只是司马迁虽然下笔如神,却不知真正的‘人彘’是什么样子呢。姐姐倒是很好奇。” 她刻意咬重‘人彘’两字,吓得浣碧昏了过去。甄嬛本意是恐吓安陵容这个胆小鬼,这个结果也不差。 甄嬛一声冷哼:“到底是个下贱坯子,色厉内荏的草包!妙舞娘子,身子不适晕,把她抬回去罢。” 宫人们都远远守在阁外,听得呼唤,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慌忙把浣碧带走。 眉庄将丝帕递给陵容擦汗:“杀鸡儆猴,也要看杀鸡的时候,附近有没有猴子。陵容生性胆小,还是别吓她了,收起你那乱七八糟的一套,有什么话冲我来。” “甄嬛一时失言于安嫔被陛下厌弃,如今获得陛下怜爱,树敌颇多,只是想两位姐姐多帮衬罢了。”“同为天子嫔妃,只要别错了主意,相互扶持是应该的。” 甄嬛还只是个答应,这般高傲的态度,眉庄实在看不惯。 牡丹绢花,凤凰雀钗,牡丹的宝石耳坠,那都是皇后该用的:“还未侍寝就这样急不可耐,也不怕皇后追究吗?” 正为吓晕浣碧而得意的甄嬛,听眉庄如此不识好歹,用力砸掉茶杯,不欢而散。 浣碧醒来之后疯了,终日胡言乱语,躲在被子里不敢出门。 玄凌已经很久没有踏入后宫,皇后身怀双子,身子又虚管不好管这些。华贵妃命人将它送到了冷宫等死,反正只是一个小小宫女出身,没人管它。 觉得是时候侍寝的甄嬛,命小厨房准好好精致的点心,前往元仪殿。 却被李长拦在了门外,花穗扬高声音:“这是我们玉答应!”“皇上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。” “可是,玉答应知道陛下辛苦,特地送来点心。”“小主有心了,只是现下皇上忙着,小主早些回去吧!” 甄嬛取下纯金嵌琉璃牡丹镯,递给李长:“还请公公进去通报一声。” 李长多次拒绝,她还是不肯离去,无奈只好将手镯呈给陛下。 玄凌本来只是厌烦,当看见手镯是的牡丹花,一发狠直接掷到了李长的脑袋上:“大胆!”“皇上饶命!!” 甄嬛以为玄凌会让她进去,却等来禁足的消息,吓的食盒掉在了地上。 。。。 第14章 014:皇后 玄凌久不踏后宫,从寒冷冬季,直到温暖春天。春季百花绽放,新生命诞生,也有人死去。 玄凌抱着双生龙子一直发愣,死了·····她的皇后··· 两个孩子似乎感受到大人的情绪,吓的不敢哭泣,华贵妃接过孩子:“皇上节哀。” 容嬷嬷的魂魄坐在床边看着玄凌,这一生够了吧,有儿有女,还有爱她与她爱的人。 慢慢走向窗外的白光,画面从模糊到清晰,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帐顶,容嬷嬷慢慢起身,挠挠自己花白的披肩发。 对了,他的头发被福尔泰削掉而吓晕,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,什么梦来者··· 桌上大概是皇后送来的补品,这些珍贵的药材,她却有种经常吃的错觉。明明自己身子强健,所以皇后很少赏赐补药的,她为什么会感觉经常吃? 推开有些旧了的大门,门外什么人都没有,莫名其妙的走到皇后寝宫,也什么人都没有。整个皇宫,只有她。 宫里怎么可能会没人呢,难道,她还在梦里? 一把年纪的容嬷嬷,在这皇宫中狂奔着,这是哪里! “皇后!皇后娘娘!!!” 披头散发的老妇,疯了的大叫,自己真的是在找皇后吗?还有谁!?她不知道她是谁,她在喊谁,更不知她在找谁。 一个岔路口,发出刺眼的光。分别站着两个人,一个是她自己,一个是二十来岁却头发花白,穿着后服的女子。 她的衣着规制虽与本朝不同,但那肯定是皇后朝服没错!只有皇后才配穿后服,这丫头好大的胆子。 容嬷嬷眼神依然犀利,声音铿锵有力:“老奴是容嬷嬷,皇后最忠诚的奴婢。” 她慢慢讲述着自己的一生,这也是她的一生,容嬷嬷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。 另一个岔路口的孩子慢悠悠的说道:“本宫是朱宜修。” 随着她的讲述,容嬷嬷开始回忆起来,这个人也是她。 玄凌给我戴上的镯子、玄凌给我簪的木棉花、玄凌给我绘制的姣梨妆、玄凌给我准备的椒房殿。 我陪玄凌酿的桂花酒、我给玄凌绣好的寝衣、我和玄凌一同写的字画、我与玄凌生的四个孩子。 这一生,真的够了吗···· 太医说,她年纪太大,不宜生产。朱宜修几次想弄掉双生子,一来是为不详,二来她这岁数,难保一失三命。 她每天都想喝下落胎药,可玄凌对孩子的期待,赏赐的椒房殿,都是希望她生下孩子。 《诗经,氓》,不要幻想任何爱情,她是皇后,更不该抱有这样的幻想。 当玄凌年近四十,却依然倾心美人的时候,她彻底读通了那首诗句。 皇帝,是天下人的皇帝,后宫佳丽三千人,她只是其中一个。 她为了不让玄凌失望,冒险生下皇子,让自己失去生命。 白光浮现两个画面,一边是她所忠心的皇后抱着永基哭泣,一边是玄凌抱着他们的孩子发呆。 宫里新来了个香妃娘娘,与小燕子紫薇要好,每天挤兑皇后。 玄凌变得残暴,赐死所有太医,不再踏入后宫,前朝战战兢兢。 容嬷嬷看着两边的画面,心里一阵阵的抽疼。她好想回到皇后身边,用针扎死这只会召唤蝴蝶的妖女。更想让玄凌饶过无辜的太医,还有前朝忠心的大臣。 最终皇后长伴青灯古佛,皇上偶尔会去看她,但她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了。 玄凌活活累死在案桌上,喷出的那口血,绘制出诡异的图画。 疯了,这一切一定都不是真的,她即不是容嬷嬷,也不是朱宜修,都是她发疯的幻觉!容嬷嬷跪倒在地,用力的撞击脑袋,直到有人在哭。 那是玄凌整个后宫的哭声,她们绝望了,没有了皇后,玄凌谁都不要了。 两幅画面,这边的皇后似乎放下一切的平静,与另一边整个后宫的哀嚎,比对如此鲜明。 接着皇后对着一个厚棺木,歇斯底里的哭叫:“嬷嬷!” 玄凌似乎彻底失去笑容,每天不睡觉的处理朝政,然后对着貂裘披肩发呆。 容嬷嬷问他,你放的下皇后吗?朱宜修问他,你舍得玄凌吗?最后,两人同时问他,你是谁?你想是谁? 两人缓缓将两样东西放在地上,一边是满是银针的布包,一边是红彤彤的牡丹花。 “是容嬷嬷,还是皇后?” 白光中的画面渐渐模糊,玄凌坐在凤仪宫的门前依然平静发着呆,手上握着一对白玉镯子:“朝夕相见,你却走的那么早,你个小骗子。” 愿如此镯,朝夕相见···· 没有她的朝夕,他谁也不见。 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的容嬷嬷,拾起地上的牡丹花:“老奴才不是骗子。” 默默向朱宜修走去,苍老丑陋的容嬷嬷,容貌突然靓丽起来,身上褐色宫装散发刺眼的金色,本宫是皇后,本宫的位置,本宫的牡丹,还有本宫的玄凌,谁都抢不走。 疼,那种整个下身被锤子砸碎的疼痛:“娘娘醒了!娘娘用力啊!”“剪,秋···让皇上进来。” “这,这不可以,娘娘还在生产。”“本宫知道,本宫要见他最后一面。” “娘娘福泽深厚,不会有事的。”“时间不多了,快去。” 玄凌来到殿内,满地的血水盆子,空气中的血腥,让他想要杀死这屋里的所有人:“我以为我可以生下他们。” 玄凌没有说话,静静等着她说:“如果我死了,不要怪罪任何人。孩子们也要好好照顾,华贵妃胆子虽然大,但她也许更爱你,不要让后宫的女人失去希望。” 单薄的床单,渗出深红血液,玄凌依然安静不语,他不知道该说什么,他甚至不敢想朱宜修会死。 “为什么不告诉我,孩子的事。” 朱宜修没有说臣妾,玄凌也没有自称为朕,就像一对寻常夫妻互相对话。 “太医说···会有危险,我就想要不要拿掉,后来,孩子动了,一天天大了,你也越来越期待他们,我便不敢说了。” “比起孩子,你最重要。”“我也是这个时候才发,我宁愿一个孩子都没有,哪怕被你厌弃着,也想陪在你身边。” 玄凌突然哭泣起来,太医宫人纷纷跪下:“治好她!孩子可以不要,不惜任何代价,哪怕以命换命!不然朕杀了你们陪葬!” 玄凌没有出去,雕塑般站在原地。双眼生出的红血丝,有种诡异的嗜血之感。 第一个孩子被搅碎取出,成形的男胎姿势扭曲的扔在铜盆里,李长进殿不停磕头:“皇上,看不得啊皇上,您是天子啊!” 太后吩咐竹息也跟进来:“陛下,产宫血气重,您不能····” “来人呐!拖出去———” 接二连三的奴婢前来求皇上在外等候,都被玄凌赶了出去。 温实初满头大汗,忙将刚炖好的‘驼蹄羹’给朱宜修喝下,又端起两碗大补汤药合成一碗给灌了进去。 两个孩子被取出,其中一个似乎还在蠕动,小德子挡在盆前,不让玄凌看到。 玄凌上前狠狠将铜盆踢到墙上,椒房!双生子! 明知道朱宜修年岁大了不适合生养,为什么要做这些。朱宜修在看那篇诗经的时候,为什么不去跟她说,可以相信他。 如果他少做些多余的事,多跟宜修说两句话,就不会这样! 朱宜修再次没有了声音,接生嬷嬷慌乱的磕头:“皇上饶命!皇上饶命啊!” 玄凌有种天塌下来的错觉,当初玄济造反时,心里都没有这么慌,他没法想将来的日子没有皇后。 ————“蓉儿,不要离开朕·······”———— 作者有话要说: 小小矫情了一篇···当初在写朱宜修的时候,就想到这句:‘愿如此镯,朝夕相见。没有她的朝夕,他谁也不见。’ 我滴个天,太喜欢这句了。 我滴个天,我在写什么····将就看吧···· 。。。 第15章 015:瘟疫 朱宜修昏迷了两个月,醒来却觉得睡了二十年之久,整个凤仪宫如同被拆了冲建一般,椒墙消失。琉璃石榴,百子屏风,任何代表多子多福的东西也不翼而飞。 异常憔悴的剪秋,在看见朱宜修醒来后,二话没说就跑了出去。同时宫人鱼贯而入,太医各种询问她有没有感到哪里不适。 玄凌胡子似乎很久没有剐过,眼眶凹陷,消瘦的只剩一幅架子。 绘春,绣夏,剪秋,染冬,还有江福海,一时不知说什么,跪在地上嚎啕大哭。 朱宜修温婉一笑:“臣妾睡了很久?” 玄凌试探着伸手摸摸面前这个的脸颊,确认还有温度,一把将人包住:“朕做了个很长的梦,梦里朕爱上了朱柔则,后来居然宠爱着甄嬛,最后与你此生不见,那个梦真实而又可怕。” “你也说是梦了,臣妾会生生世世陪着陛下。”“这一生走的太快,直到现在才知道蓉儿对朕有多重要。” “皇上瘦了,也老了。”“我们都老了。” 是啊,一起相处了二十多年,给他诞下一子一女,还差点丢失性命。时间过得太快,却又什么都做完了。 错过了温暖春天,炎热夏季,大病初愈的皇后与玄凌带领众嫔妃,前往圆明园避暑。 朱宜修身子并未大好,来到圆明园略有疲惫,刚进屋内,一股清新的花果香袭来。 黄归全独特的奸细嗓音,激动的直颤:“为避免暑热,不宜焚香,皇上特意命奴才取新鲜香花,又放风轮纳凉取香。” 绣夏好奇的转动风轮:“果然又香又凉快!” “这可是皇后独有的呢。”“这法子真是巧。” “如今天还不热,一到了三伏日子,在殿里放上冰窖里启出的冰块,那才叫一个舒服透心呢,皇上一早吩咐了咱内务府,只要皇后娘娘一觉得热,马上就用冰,奴才们哪敢不用心。” “皇公公辛苦,剪秋。” 剪秋忙拿着一大包银子递给黄归全:“这可使不得,皇后娘娘这可折煞奴才了。奴才秉公办事,怎么能擅自收取您的赏赐呢。” 正推脱着,玄凌又不通报的走了进来,几天的调养,他总算没有刚开始那般可怖的消瘦。 玄凌瞅着朱宜修面色疲惫,忍不住责备道:“这般憔悴还站着,快进去休息。”“臣妾知道。” 朱宜修半靠在塌上,身上搭着条夹竹桃花纹的薄织软毯。 玄凌变得很爱说话,除了前朝的事,就连飘落在身上的小花瓣,他都会对她讲。 “累了,就歇歇吧。”“朕的确有点累了,蓉儿,做这个皇后累吗?” 朱宜修将软毯向上稍微拉了一下,坐正身体:“姑母曾对我说过,做皇后算不得福气,当太后才是福气。不过,想想你都不在了,这太后做的有何意思。” 玄凌除了话多了些外,还特别喜欢发呆,沉默片刻,吩咐剪秋伺候宜修就寝,便去了华贵妃处。 夏季才刚刚过去,秋季刚到,一场时疫在宫中蔓延。 太后与皇后,焚香祷告并没有获得上天的怜悯,太医院的救治也是杯水车薪,死去的人越来越多。 整个皇宫弥漫着艾叶和苍术焚烧时的草药呛薄的气味,遍地撒着洒浓烈的烧酒,再后来连食醋也被放置在宫殿的各个角落煮沸驱疫。 宜修照着记忆书写治疗时疫的方子,放下毛笔揉揉眼睛,还是忘了,有好多记不起来。 前来请脉的温实初,恭敬行礼,朱宜修将书写一小半的药方递给他:“你看看如何。” 温实初眼神一亮:“这,这是皇后娘娘写的方子?”“有用就跟太医院好好研究,少废话。”“微臣自己研究制好了时疫药方,只是还有几味要略为凶猛,娘娘这几味,可谓如虎添翼。” “那便去吧。”“嗻。” 宜修梳洗打扮好,前往乾清宫。李长笑的极其讨好:“皇后请稍等,时疫流传到民间,皇上急得不行,正和内阁大臣们商议呢。” 说着小德子搬来一张软椅子,麻利的放好鹅羽软垫:“皇后请坐。” 稍等片刻,李长将朱宜修迎进殿内。 屋内没有点太多的蜡烛,玄凌在昏暗处,显得越发憔悴:“皇上大喜,臣妾听闻温实初太医,研制出治愈时疫的药方,所以特地带他来禀皇上。” 温实初出列道:“夫四时阴阳者,万物之终始也,死生之本也。逆之则灾害生,从之则苛疾不起。风、寒、暑、湿、燥、火六淫从口鼻而入,邪气‘未至而至’、‘至而不至’、‘至而不去’、‘至而太过’均可产生疫气,侵犯上焦肺卫,与五内肺腑相冲相克,而为时疫。疫气升降反作,清浊相混。邪从热化,则湿热积聚于中,蕴伏熏蒸;邪从寒化,则寒湿骤生,脾胃受困而不运。脾阳先绝,继之元气耗散而致亡阳。若救治不及,可因津气耗损而致亡阴亡阳。” 他罗嗦了一堆,玄凌不耐,摆手道:“不要掉书袋,拣要紧的来讲。” 温实初将自己和朱宜修合二为一的药方念出,玄凌慢慢思索着道:“方子太医院都看过了吗?” 温实初道:“是。已经给了几个患病的内监吃过,证实有效。” 玄凌的脸上慢慢浮出喜色,连连击掌道:“好!好!” 屏退温实初与宫人,玄凌直接将朱宜修抱在怀里:“皇上,这!这里可是乾清宫,这样不妥。” 玄凌依旧抱着他,眼神中有着化不开的柔情。后宫之中,女人的前程与恩宠都是在玄凌的枕榻之上,朱宜修身为皇后已经不需要这些。年老色衰,他也许久没有碰过自己。 朱宜修躺在榻上满身痕迹,怎么想怎么觉得荒唐,这里乾清宫,玄凌与大臣商讨朝政的地方,她身为皇后,居然在这种地方与圣上····· 玄凌早朝前,吩咐今日除了剪秋任何人不得进去,进来的剪秋也吓了一大跳:“这···”“替本宫穿衣,还有,这件事一定要守口如瓶,连绘春都不许提。” 今天的风比前些日子大上好多,秋叶落尽,手巧的宫人做些假花沾在树上,倒比春日还要色彩缤纷。 冬日百花杀尽,皇后一枝独秀。久卧病榻的太后,又将朱宜修叫去训话:“这后宫中一枝独秀是最要不得的,该百花齐放才是。” “姑姑教训的是。”“这个你拿着。” 锦盒中放着太后懿旨:“现在皇上虽然对你很好,但难保厌弃。这件东西一定要收好,记住,朱家不得废后。” “姑姑,玄凌他,不会这样对臣妾。”“天子的垂怜是最虚无缥缈的,今天是你,明天就是别人,你的目标,该永远都是太后的位置,而不是皇上的宠爱。” “宜修,明白····” 太后薨天,死前想见十四王,没得到玄凌允许。 守孝结束,他依然不踏后宫。没人敢去请,皇后也不愿意去,后宫形同虚设。 绘春手里捧着一叠子婴儿的衣衫,色彩鲜艳,料子也是极好的,绣满了橘子黄梨、仙草云鹤,瑞鹿团花。手工既好,针脚也匀。 剪秋的托盘中,也整齐摆放小孩的玉镯,还有金项圈。 “恩,给安嫔送去吧。”“奴婢遵命。” 安陵容也算有福,玄凌只去了一次。现在已经怀胎六月,胎像稳固,在这后宫,往后也算站住脚了。 现在后宫只有六个孩子,皇子也不多,安陵容可谓社稷有功劳,安比槐也升了官。 久闭棠梨宫的甄嬛得知消息,愤恨多年,现在已经淡定了。 甄远道这闸官的破职位,卖掉换点钱好好过日子也好,他心气高死活不肯,将二妹玉姚嫁给一位四十岁的老富商,用聘礼给自己捐官,不满足于小小县丞,寄信向甄嬛要钱。 甄嬛对甄远道说自己现在是贵嫔,锦衣玉食,华美衣衫,现在倒好。她那点答应的月例银子,怎么拿去接济家里? 。。。 第16章 016:梅园 时近新年,宫中日渐透出喜庆的气氛。大雪已落了好几日,寒意越发的浓。在通明殿日夜诵经祈福的僧人也越来越多,祈福声音似乎传到皇宫各处。 到了腊月二十五,朱宜修将年赏分发出去。免了各宫请安,躲在宫里装死。 朱宜修难产后身子虚弱受不得冷,因为又喜欢赏雪,玄凌在一扇窗前安装了‘颇黎’,这种透明琉璃从来都是做杯子的,这方法倒是也巧,即省蜡烛,还不受风。 剪秋抱着几只刚折下的梅花跑进来,冻的鼻子通红,绘春脱下她的披风,将雪掸下:“都这么大了,还毛毛躁躁的。”“姐姐快看,这梅花开的真好。” “白梅虽好,没有红梅喜庆。”“红梅只有倚梅园开得最好,待会我去采摘。” 朱宜修放下手中游记:“赏梅什么时候都可以,不急一时,喝口姜茶歇歇吧。”“奴婢谢娘娘赏。” 大年三十,后宫依例参加皇上皇后一同主持的内廷家宴,除了染病的甄嬛与身子实在不方便的安陵容,全都参加了。 久不见玄凌的嫔妃,打扮的越发花枝招展,慕容世兰更是娇艳的如同,春日里含苞待放的芍药花,只等惜花人的采摘。 玄凌知道后宫的女人都在等她,可他有很多事要处理,太子处理国事已经上手,但毕竟年纪轻,很多事还要玄凌出马。 宫宴结束,帝后二人默契的前往倚梅园,哪里的梅花是玄凌与宜修一同栽种。 还记得封后大典前几日,两人相互依偎在亭下,喝酒赏雪。只有那片刻,玄凌放下做皇帝的千斤重担,朱宜修也不端着皇后架子。 之后每年大年三十,宫宴结束,两人就会前往倚梅园。 李长远远跟在身后,偶有巡夜的羽林侍卫和内监走过,向玄凌行礼。 离园子尚远,一阵清香,闻起来格外舒心。还记得栽种的时候都是颗颗小树苗,如今寒梅傲雪,仿若仙境。 梅园的赏雪庭早被打扫干净,温暖的香炉,只点燃无味的炭火,免得杂了这满园梅香。 玄凌将暖好的果酒斟满,递给朱宜修:“今年的雪下的比往年要长。”“好在天不是最冷,不然这宫里银碳,可要废死了。” 玄凌有心不满的捏了一下朱宜修的鼻子:“好好赏雪,怎么这般煞风景。”“蓉儿知错。” 说着知错,那表情却一点不以为意。 饮下水果酒,浑身温暖,朱宜修略有醉意,头轻轻抵在柱子上:“困了?”“年纪大了,熬不了夜了。” 庭院并没有点灯,月光下,那张秀丽的小脸隐约可见。皇后端正的容色在月的光影下,有种妖异的妩媚。 她比玄凌还要大上两岁,可除了白发外,哪里看得出是个深宫老妇。 “朕给你寻的何首乌可用了?”“臣妾的样貌多年不变,本就够引人非议了,若是头发再如少女那般,可不是真要被烧死了。” 朱宜修平日滋补汤药能赶上吃饭了,怕的就是老树枯柴被玄凌厌弃。 这幅面孔,加上皇帝的偏宠,没少被嘀咕为狐媚妖术,她若是连头发都好好保养,那不真成不老妖姬了吗? 皇帝不防一笑,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发,却只摸到冰凉华丽的珠翠:“你要真是妖怪就好了,带朕也修炼修炼。咱们去占山为王,等唐僧自投罗网。” “万一孙悟空一起来了怎么办?”“那就抓紧,不蒸不煮,直接生吃,吃完咱们就跑。” 朱宜修宫宴吃了不少东西,给他逗弄的差点吐出来。 两个老人家正嬉闹着,远处幽幽传来一阵火光。 身着翠纹织锦的羽缎斗篷,一盏小小的羊角风灯,微光下,衬的来者的小脸越发美丽。 这皇宫谁不知道,每大年三十,帝后都会来到倚梅园。李长他们就守在园外,想来甄嬛是从偏门偷偷溜进来的,还真是用心良苦。 “整个后宫只有玉答应还未侍寝,想来是急了。” 朱宜修要不是早前见过甄嬛,差点以为是朱柔则。 朱柔则已经在三皇子汝南王玄济,造反时送出宫了,这个甄嬛,还真是长得一模一样:“你说,到底是臣妾像妖怪,还是她呢?”“不管是什么,见到朕都得现原形。” 只见甄嬛将一张红纸挂在未开的梅花上,想来是她的小像。 跪在满地冰雪上,一片红梅中,衬的越发冰清玉洁:“甄嬛一愿父母安康,兄妹平安。二愿,能在宫中平安一世,了此残生。” 甄嬛突然神色黯然:“愿得一心人,白头不相离···” 接着面容憔悴,灯光衬出那水芙蓉的小脸,越发楚楚动人,长叹一声道:“三愿。逆风如解意,容易莫摧残。” 接着重复又念一遍:“逆风如解意,容易莫摧残。” 安静片刻,没有人回应,继续念到:“ 香中别有韵,清极不知寒。逆风如解意,容易莫摧残。” 最后硬是念完了整首:“数萼初含雪,孤标画本难。香中别有韵,清极不知寒。横笛和愁听,斜技依病看。逆风如解意,容易莫摧残。” 玄凌毕竟才年近四十,正式龙虎之年,这种梅园仙子般的女人,谁不爱呢:“皇上可要做惜花人?” “就怕你这老醋坛子打翻。”“早就翻了,还怕这一两回?皇上快些去吧,她这两段诗快念十几遍了。” 玄凌一把拉过朱宜修的手:“我们一起去,如此美人,只做欣赏,朕喜欢,蓉儿也该喜欢。”“忘掉她是自己丈夫的女人,臣妾的确喜欢。” 慢慢走下长亭,冷风扑面。玄凌将朱宜修搂紧,给予一些温暖,朱宜修拿起斗篷给其穿上,携手向甄嬛走去。 “谁在那里?!” 甄嬛似乎大吃一惊,吹熄风灯,躲在梅树后,玄凌问道:“是谁?” 一个急不可耐的侍寝,一个猴急的贪图美色,还都装不知道对方是谁。身为旁观者,这还真是一场好戏。 “奴婢倚梅园的宫女,出来祈福的,不想扰了尊驾,请恕罪。”“过来!” “奴婢鞋袜湿了,正在换。”“那便换吧,蓉儿,我们走。” 甄嬛正等着玄凌问她是否读过书,叫什么,然后彻底无视身边的皇后,越聊越投机。玄凌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的真容,然后她求皇上饶恕她冒充宫女的欺君罪。 或者皇上不停想见她,自己却逃走了,玄凌满皇宫找她,用一首逆风如解意,搜寻她的下落。怎么会这就走了呢! “尊驾留步,奴婢,奴婢的衣衫也有些潮湿,雪夜太冷,尊驾可否借斗篷一用。” 两人穿着一对的墨狐斗篷,里边所刺绣的,是一龙一凤。这宫里无人不知,只有皇上会唤皇后蓉儿,且近几年,帝后宫宴所穿的都是这对墨狐,甄嬛明知来者是谁,却提这样的要求,真有点过分了。 “朕的斗篷,可不是随便借的。此时倚梅园禁止任何人踏入的,你好大的胆子,立刻出来。” 四周突然安静,半晌无人回应,玄凌上前一看,原来甄嬛已经趁黑逃走了。 甄嬛疯狂的逃跑着,几次因为地面冰滑而摔倒,珠钗松散,鬓发凌乱,妆容毁坏,一盏茶前那美貌的仙子,现在就像冤死的宫女。 不对,通通都不对!玄凌应该喜欢她念的诗,琴瑟和鸣,恩爱似鸳,她甚至做好做谁的替代品,她的梦境,难道真的只是梦境吗? 那尊贵的自己,真的只是梦?还有玄清! 对了,玄清····· 。。。 第17章 017:莫贪 玄凌哈哈一笑,没有美人在怀,好好戏耍也别有一番滋味。 “皇上,美人是要用来疼惜的。”“这样的美人,不疼也罢。” “这后宫中可不止冰清玉洁的梅花,芍药秋菊,琼花夹竹桃,都盼着圣上采摘呢。”“眼下不忙,朕今晚便去凤仪宫坐坐。” “可不能只去臣妾宫里呢。”“明明酸成这样,却还想把朕往别人处推?” “谁让本宫是皇后呢。”“今夜,我只属于你。” 微风吹落艳红的花瓣,混着洁白的小雪落在墨黑的斗篷上,寒冷的夜,那个吻,格外温暖。 朱宜修很希望他只是自己一人的丈夫,可想起那年难产时,梦境中,华贵妃的哭泣,整个后宫的哭泣,玄凌抛弃了整个后宫,没有盼头的嫔妃们,几次想要寻死。 嫔妃自戕是大罪,感染风寒而不愿医治,难过的病死,却含着笑意。 玄凌,是整个后宫的丈夫。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,宜修正在练字,李长天没亮就来到了凤仪宫。 原来是九皇子平阳王玄汾,她与方淳意成婚多年,诞下的都是女儿,一个月前刚生下男婴,特来感谢玄凌与皇后。 两人成婚前,玄汾已经来感谢过了。他很喜欢这个小吃货,方淳意身为家中幼女,心思单纯,颇通诗书,与不拘小节的玄汾正好相配。 玄凌与宜修也正是看中这点,才指的婚,没想到玄汾除了一个方淳意,楞是连个通房都没有。 玄汾的礼物是从东海求来的金色水晶,人身大小的水晶,雕刻着惟妙惟肖的凤凰,震翅欲飞。 触手生凉,想来夏季将它放在附近,比冰还要凉爽。 李长才刚恭敬退下,甄嬛却来了。 只见甄嬛哭的楚楚动人,其实恨不得扑上去掐死朱宜修。 皇后穿着暗朱色金罗蹙鸾华服,赤金松鹤长簪,瑞珠赤金寿字步摇,通水玉琉璃护甲,金镶九龙戏珠手镯,羊脂缠花玉佩,双色缎孔雀线珠绣海棠软底鞋 。 再看看满宫的摆设!梦境里,这些东西都是她的! 朱宜修很不喜欢被人打量,这眼神太像朱柔则了。 也不去管她,吃着燕窝薏米甜汤,等甄嬛先开口。 奈何甄嬛面上哭哭啼啼,依然打量个没完,尤其看到玄汾送来是凤凰水晶,恨不得当场给搬棠梨宫去。 “看完没有?什么事快点说,本宫乏了。” “嫔妾,自知无才无德,不得侍奉圣上,甄嬛自请前往甘露寺为国祈福。”“这容本宫与皇上商量一下,你且回吧。” 此时甄嬛正对着剪秋带来的几套首饰发呆,这是内务府新制的,皇上整套送进了凤仪宫,里边有两件首饰甄嬛梦里见过,那是她的最爱,烧蓝镶金花钿,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,最主要的····玫瑰金钗! 她的!都是她的!!!! 回神时,她已经将剪秋扑倒在地,首饰一股脑往旗袍里塞:“我的!我的!!!” “江福海!把这疯妇拉出去!” 绘春将剪秋扶起:“有没有摔伤?”“没事,只是娘娘的首饰····” 甄嬛被拖出去的时候衣服里塞了好几个,剩下的红翠手镯,玛瑙项链都摔的稀巴烂。还有一块金片,就插在剪秋的手里,血液顺着玉指流下,甚是骇人。 “别管这些了,绘春,让太医来看看。”“谢皇后娘娘。” 玄凌一下朝便往凤仪宫赶,见朱宜修无事才放下心来:“好好的,怎么就发了疯了?” 绣夏在四个人里年纪最小,有时候朱宜修都纵着她,剪秋姐姐受伤,另外两个姐姐也受到惊吓,很是气不过:“还不是被皇后娘娘宫里的东西晃的,一进凤仪宫就到处打量,见到内务府新送的首饰,就彻底疯了,大声嚷着都是她的!” “好大的胆子。”“皇上消气。” 宜修呈上一杯冰糖薄荷茶:“玉答应想去甘露寺为国祈福,我原本想答应来着,只是她这疯病。” 甘露寺···· 朱宜修对玄凌的冷笑感到莫名其妙,玄凌依然冷笑:“先用膳吧。” 四月还不是吃蟹的好时候,好在御膳房手艺精湛,蟹肉羹做的有滋有味。螃蟹性凉,用菊花瓣煨了黄酒即暖胃,也能多用些。 朱宜修夹起一块黄鳝,放在玄凌碗里。玄凌也夹一块天香鲍鱼给朱宜修。两人私下用饭都不需要宫人布菜,如同寻常夫妻那般互相夹。 “那玉答应,陛下打算···”“吃饭时,不要说这些倒胃口的话。” 想来那白莲花般的甄嬛算是完了,她也的确完了。 玄凌本打算多磨甄嬛两年性子,再声称玉答应病逝,找机会送出宫去,随便找个好人家,看来是真不需要了。 甘露寺,他一直以为那只是梦境,没想到是真的,甄嬛会在哪里遇到玄清,并且做出苟且之事。 甄玉嬛,你好大的狗胆。 玄凌准许了甄嬛出宫,她本是不愿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寄给甄远道的,只是玉娆渐渐大了,以她的美貌,就算得不到圣上喜欢,也会被指给皇室宗亲,那便是她甄家出头之日。 幸好皇后那个老妇,没有要回她从凤仪宫带出来的首饰,将金钗换成银两送回甄了家,带着些散碎银子,前往她新的人生。 甄嬛刚下马车,两个年轻的小尼姑迎了出来,打量甄嬛几眼问道:“这位娘子可是宫里出来的?住持师父已经吩咐了我们带你进去。” 花穗并不是忠仆,得知甄嬛自请出宫,死活不肯跟来,最后只剩下甄嬛一人。 破旧的房屋,墙壁霉迹斑斑,屋里除了破草席,与墙角的水缸,连张桌子都没有。 两个小尼姑又道:“请再随我们去大殿,住持师傅都在等着了。” 放下包袱,却只有一个尼姑跟出来,忙回屋,却见小尼姑在翻她的包袱:“你们在做什么!?”“这是主持的吩咐,这些身外物,以后是不能放在身边的。” “这些银子我还要用!你们都给我放下!” 三个人吵了半天,她一个久居深宫的女人,那吵的过两个尼姑。无奈只好被拿走钱财首饰,庆幸值钱的首饰都寄回了家里。 甄嬛跪在蒲团上,一脸的看破红尘。 只听名为静白的尼姑,嘶哑难听的声音传来:“宫里头来的旨意,这位贵人需要剃度修行。既然入了空门,戒律自然要守。” 甄嬛一听剃度,吓得跌坐在地:“不行!我的头发不可以!” 她还要维持这份美貌,获得玄清的爱! 静岸没听见般絮絮叨叨说着寺规矩:“贫尼法号静岸,是本寺的住持。你既入了寺,自然要远离红尘了,再不是宫中小主,用不得旧称,贫尼为你取了一个法号,就叫莫贪吧。” 说着几个人便按住她,给她剪头发,这跟梦里的不一样!!!!!! 就这样甄嬛被按着剃掉了头发,因为挣扎的太厉害,头顶被割了好几处伤口,深浅不一,有些甚至会留下疤痕。 每天做着繁重的工作,洗衣劈柴,纤纤玉指,红肿如猪蹄。 甄嬛实在不堪重负,向甘露寺的莫言姑子求助,刚开始莫言也会帮衬一下,当其他姑子对她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后,莫言对她只剩下厌恶,没有了丝毫怜悯。 那天甄嬛又做了一个梦,也是这个梦支持她活到现在。 梦里,她那样孤独,又那般高贵,这才是她该过的生活,玄凌为什么要这样对她,玄清又为何至今没有相见过。 。。。 第18章 018:玉娆 今天的工作是擦拭佛堂地板,十指已经渗出血液。 她正发怔,皇后已经来到面前。剪秋怕她又发疯,忙呵斥甄嬛退后。 朱宜修穿着一色的大红锦衣,头上的红牡丹格外刺眼,甄嬛很想下跪,然而膝盖却僵硬无比。 华贵妃的唇边蓄着一丝冷笑:“玉答应,见到皇后还不下跪,你好大的胆子。” 眉庄与安陵容拿着帕子捂住口鼻,厌恶的直扇,甄嬛每天做着杂活,没有空洗澡,现在身上骚臭难闻,谁都不愿意靠近。 齐夫人满眼的嘲笑,阴恻恻森冷道:“皇后娘娘,玉答应这般不听话,可要怎么罚她才好呢?” 皇后的笑容依旧高贵,举手投足间皆是一国之母的雍容风范:“今日是来为安嫔与皇子祈福,这位···莫贪师太,你且退下吧。” 甄嬛忙跑出去,夹杂着呜咽的哭声。她所留下的臭味与檀香混为一体,所有人都没了上香的心思,早早回了宫。 玄凌连着用下两三碗老鸭汤,正好喝第四碗,朱宜修夹上一块芙蓉虾:“皇上别光顾着喝汤,也要吃些干食。”“皇后宫里的老鸭汤最有滋味。” “臣妾今早听了陛下吩咐,带着众妃前往甘露寺。”“恩。” “臣妾觉得陛下从来不做催花人,为何只对玉答应如此。”“从今往后宫里再没有玉答应,皇宫注意着说话。” 玄凌用玉刀切开羊乳冻,金汤匙勺起一块羊乳,递到朱宜修面前,朱宜修老脸一红,刚刚还那么正经的人,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···· 正纠结这口该不该吃,一名叫夏刈宫人不知从哪冒出来,在玄凌耳边说了什么:“知道了,退下。” 此人朱宜修好像见过,是皇上沾杆处的人,其实是血滴子。那些血腥的事宜修不愿意听,所以玄凌等到用完膳才准夏刈开口。 “你是说,莫贪姑子称病想搬去凌云峰?呵呵,那便真让她病着,还有,观察一下玄清的去向。” 甄嬛真的快崩溃了,这些拜高踩低,跟红顶白的下贱姑子,居然这样对她! 正愤恨着,静白那个老妖妇端着一碗药,让甄嬛喝下:“这是特地请大夫开的咳嗽药,莫贪,你就喝了吧!” 甄嬛哭的梨花带雨,向后缩去:“我没病!我不喝!” 另外两个小尼姑将她拖了出来:“你瞧她那个狐媚样子,这甘露寺都是女人,矫情给谁看!” 甄嬛原本以为会被毒死,却活的好好的,只是原本黄鹂般的嗓音,却嘶哑不堪。 一年一年的过去,甄嬛在河边洗着堆积如山的衣物,仰望天空,她觉得有什么在等着她,却有不知道在等什么。 狠狠将洗衣盆和方锤踢进湖里,她受够了,甄嬛往阮嫣然所住的地方狂奔而去,舒贵妃!玄清的母亲。 安栖观离这里不远,连夜走,该能赶到! 她觉得看到了曙光,却被几个黑衣人劫在了半路。 “你们!你们知道本宫是谁吗!本宫是皇上的女人,天子妃嫔!为国祈福,皇上不会放过你们!” 她的嚷嚷没有吓到黑衣人,装进麻袋,送往另一个噩梦。 多日的十芯鞭的抽打,甄嬛总算接受了她被卖到妓/院的事实,养伤一月,穿上薄透衣衫。 轻纱后,朦胧可见数道妙影交错,环肥燕瘦,姿态各异,进行着肮脏的交易。女人们眼底藏春,身姿玲珑,嫣然一笑,风情万种。 甄嬛忍无可忍,嚎啕大哭,粗哑的声音如同一个男人。 “妈妈!新来的这位,模样怎么跟朱儿那么像,不会是母女俩吧!” “哎呦喂,这位爷,这是我们玉环姑娘,除了声音不太好听外,身段模样都是拔尖的,爷要不要试试。” 正当甄嬛像货物那般被人抬价,门内冲出一位年过四十的老妇,一把将甄嬛推下楼梯。此人正是朱柔则:“凭你还来跟我抢客人!贱人都去死吧!” 甄嬛本就难听的公鸭嗓子,哀嚎的更加可怖,她的腿!娘亲请人教她的惊鸿舞,这辈子都没机会跳了! 玄凌放下宫外递来的消息,冷冷一笑,把这两人放在一块,想来这迎春阁会更加热闹。 他本想将浣碧也送进去,跟个三胞胎似得,不过想想浣碧已经疯了,得饶人处且饶人吧。 新一轮选秀开始,玄凌只将秀女赐给其它王爷,自己一个没留。 “松阳县丞甄远道之女甄玉娆,年十三。” 玄凌只觉得头皮一紧,之前还想着迎春阁三胞胎呢,这边老三就出现了:“撂牌子。” “甄玉娆,撂牌子,赐花!” 甄玉娆一脸的难以置信,她不相信自己的姿色会落选,那么多样貌普通的秀女都被指婚了! 将身上所有的钱财首饰到处打发,终于来到御花园,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,必须要遇到一位王爷,如果能遇到皇帝最好! 她一个寒酸秀女能跑进御花园,自然是玄凌让宫人放进去的,为了增加喜剧效果,也安排不少王爷携着爱妻在御花园。 芳淳意又诞下一女,被月子苦闷多日的,如脱缰的小马,撒着蹄子到处蹦跶,玄汾宠溺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:“淳儿,太阳那么毒,当心中了暑气,过来喝点茶。” 方淳意撅起小嘴:“不爱喝茶!”“多少喝点,已经命宫人煮奶茶了,马上送来。” 这才满意的喝上两口,桌上精致的草饼与水晶桂花糕让她移不开眼睛,见四下无人,忙将一块芸豆糕塞到嘴里。 “这些点心就是我吩咐宫人送来的,只管吃。”“早说嘛,还担心被人发现了。” “你啊,还是那么贪吃。”“哼,你说的宫女在哪?我让她再送份桃酥来,难得进宫,说什么也要吃个痛快。” 玄汾没拦得住她,只让贴身丫鬟赶紧跟上,便独坐着喝茶。 甜腻的海棠酥,清香爽口,难怪淳儿喜欢,想着回头向皇兄求几个厨子带回去。 正打算再捏起一块炸翡翠豆糕,却被另一个人抽走了。玄汾以为是淳儿,发现那只手更加纤细,虽没有爱妻的白皙柔嫩,却有种清雅的香味。 面前这人旗头上,只簪一只小小的纯银蝴蝶,穿着素净的洁白的素衣,只在衣襟一侧斜绘一枝浅绿的玉兰花,在这百花齐放的御花园,清雅宛若瑶台仙子。 真有那么几分‘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’的天真之姿。 她瞪着可爱的大眼睛:“抱歉,我太饿了。” “这位未小主曾见过,不知是……” 甄玉娆顿时脸红,娇羞道:“难不成略平头整脸些的,都要嫁与你那位皇兄么?我偏偏就不是。”   玄汾一愣,不是皇兄的女人,而且还知道他是王爷?也不像宫女,这个人究竟是···   甄玉饶依然娇羞的红着小脸:“也难怪王爷错认了我,想来宫中略有姿色者皆是受皇上雨露恩惠者,以致王爷如此猜想。” 孤男寡女,聊着雨露的问题,脸不红气不喘的,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! “姑娘如此心高气傲,连皇兄富贵也视若无物,····本王···本王···” 甄玉饶斜斜瞄他两眼,打量着面前这人的衣饰:“怎么?唯有皇室公卿的男子才是好的么?还是天下女子都要入了皇族之门才能安心乐意!莫说帝王将相,我甄玉娆未必会放在心上。来日若有我看得上眼的,便是和尚乞丐也嫁。只是唯有一样,朱门酒肉臭,宫门宦海里见不得人的多了去了,我情愿嫁与匹夫草草一生,也断不入宫门王府半步!” 玄汾正想办法怎么脱身,她居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,不善多言的玄汾一时语塞,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 玄凌听着小德子派人偷听来的‘现场直播’,笑的胃疼,这小女子也是可以,自己要是能年轻十几岁,真想陪她玩玩。 。。。 第19章 019:匹夫 见玄汾不说话,她转动乌溜溜的大眼:“宫里的女人是如何生活的呢,我瞧着这皇宫虽大,但望出去的天四四方方的,总不及宫外自由。” 玄汾手掌直冒冷汗,他能想到这女子出现的唯一可能便是皇兄了。他身边只有方淳意一位,想来是皇兄给他安排的亲事。 可这个女人未免太大胆了些,转动手上金镶玉扳指,这是淳儿特地给他定做的,花了好大功夫才请来的老师傅。 她的淳儿,那般单纯,能跟其它女人一起生活吗? 甄玉娆似乎对他这个扳指很不喜欢,不卑不亢道:“民女素来不喜欢金玉之物。” “那个···本王很喜欢大雁。” 甄玉娆盈盈一笑,“民女也喜欢忠贞之鸟,万里层云,千山暮雪,只影向谁去。大雁乃是忠贞之鸟,是该成双成对。” “没错,本王已经是成双的大雁,本王觉得,她是世上最好的,也是唯一的。” 甄玉饶笑容一僵,只当做没听见:“民女很会临摹崔白之画,只是不知宫中画师如何,听说宫中画师多崇富丽辉煌的色彩,想来民女与画师必定话不投机。” 玄汾默默起身:“不管你是谁安排来见本王,本王只有王妃一人。” “王爷是嫌玉娆貌丑?”“姑娘心气如此之高,宁愿嫁于匹夫草草一生,想来本王是配不上你。” 说着起身离去,甄玉饶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,为了表现的与那些庸脂俗粉不同,才会说这些话,他竟然听不明白,什么已经是成双的大雁!那个女人有她美吗,有她温柔端庄!? 正说着略微丰满的方淳意带着宫人小跑过来,看都不看甄玉娆:“咦?王爷呢?真是的,居然乱跑,芙清,你四处找找。” 芳淳意放下点心,也满院子去找王爷,走前还吩咐甄玉娆也去找人。 她气的双眼通红,这个贱人,居然将她认做了宫女!玄汾如果没有娶这个丑无言,自己就不会被玄汾拒绝。 又急又气,见方淳意站在莲花池前,发狠的将人推的下去。 方淳意从小识水性,被推下去立马浮了起来:“你,你你你!好大的胆子!” 此时甄玉娆什么都顾不上,只知道千万不能让她上来,不然自己满门都会完蛋,用力搬起石头,正准备往湖里砸去,四面八方窜出的士兵将她按倒,下巴磕到地上,血流不止。 她的脸!她那白玉无暇的脸! 听到动静的玄汾,扑通一声跳到湖里:“淳儿!”“我水性比你好,你下来干嘛哟!” 玄凌头皮发麻,本来只是想玩玩,没想到玩这么大,命人将甄玉娆关进了慎刑司。 甄玉饶在寒冷的牢里啃着干硬的馒头,当得知甄家因她而获罪远,远放宁古塔后,放声大哭起来,甄嬛!都是甄嬛的错。 甄嬛说过她只要说这样的话,一定会被某个王爷喜欢,姐姐,为什么要骗她! 朱宜修已经猜到小小秀女会擅进御花园,肯定是玄凌授意的,好几天没给玄凌好脸。 就算方淳意识水性,出月子没多久的女人,怎么受得了! 玄凌知道自己玩大了,海量的赏赐挨家王府里送,更是整个月往后宫里逛,朱宜修还在生他气,一到晚上就把他往凤仪宫外赶。 玄凌不愿意,只说喝完茶再走,黄山毛峰连着喝了三四杯,就等着夜间雪天路滑,好赖在凤仪宫。 “皇上,这茶是好茶。一杯为品,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,三杯便是饮牛饮骡了” “朕最不吃的就是欲擒故纵这一套,皇后可要知道。”“臣妾不敢。” 玄凌轻叹口气,慢悠悠坐下:“玄汾之事是朕不对,你冷了朕多日,该够了。”“臣妾多年一直有个疑问,请皇上作答。” 他知道朱宜修想问什么,当年朱柔则那般惹是生非,就连杀害嫔妃,他都只给个禁足的惩罚。 为何甄嬛只是说了几句错话,便落得如此下场,就连她的妹妹都遭到如此戏耍。 “有时候,朕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朱宜修。” 朱宜修表面冷静,内心里的容嬷嬷早就吓尿了。 “朕曾与你说过,朕做了一个很长的梦,梦里的女人接二连三的背叛朕,真正爱朕的,下场却凄惨无比。甄嬛,便是那最大的赢家。” 他慢慢站起身,逼近朱宜修:“蓉儿,朕似乎活了两辈子,很累,真的很累。” 玄凌在凤仪宫留宿一晚后,又开始不踏后宫。各宫私下都抱怨着皇后,却又不敢当面说。 那天晚上两人都没有睡,彻夜长谈,聊着他们的未来。图案被玄凌勾勒的很美好,但愿结局能比的过那千分之一,已是朱宜修最大的满足。 后宫嫔妃小半月没见到玄凌,以前有太后提醒着,如今朱宜修完全不在意这些,华贵妃最是坐不住,带着一张年羹尧猎来的黑豹皮,呈给皇后。 以往雍容华贵的年世兰一身的洁白衣裳,面容憔悴。说什么花再美也要有人欣赏之类,自己已经不年轻了,往后玄凌还愿意看自己一眼? 有华贵妃开这个头,各宫嫔妃都打扮的十分素净,整日哭哭啼啼往朱宜修面前窜,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驾崩了。 “剪秋,汤顿好了吗?”“还在顿,鹌鹑需要小火慢熬,不然老了口感不好。” 朱宜修今日穿着梨花白的常服,面上绘制玄凌曾经亲手绘制的‘姣梨妆’,一身黄白,簪着火红的木棉花,颇有几分视觉冲击。 许久不见女人的玄凌眼神一亮,拉着朱宜修的小手一阵腻歪,她才开始步入正题。 玄凌掐掐鼻梁:“总该为予玥铺好路,朕才放心。”“予玥的事,臣妾是管不了的,只是皇上久不踏后宫,诸多姐妹可要哭了。” 说着敬事房小太监底着头,请圣上翻牌子,玄凌轻轻一票,翻了安陵容的绿头牌。 “自从予珝满月,我就没去看过,那便今天吧。” 玄凌重新宠幸后宫,不是皇后也就罢了,居然是谦嫔,位份高些的,立马半路将玄凌劫走,最后皇帝歇在了华贵妃处。 安陵容天生是个不爱争的,如今母家荣耀,予珝也平安出生,她只要能在这宫中安稳度日就好了,争宠的事,还是不要做了。 皇后斥责几句年世兰,给安陵容处送几匹好布料,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。 被关了小半月的甄玉娆,几乎褪了层皮,骨瘦如柴,面色蜡黄。长期与蟑螂老鼠在一起,身上有股洗不掉的臭味。 养心殿的一切都晃瞎了她的眼睛,天堂般美好的地方,全是她梦寐以求的。 玄凌坐在上首,身着黑青色蟠龙服,满满的帝王气息。 甄玉娆很想向他展现美好的一面,然而刚从慎刑司放出来的她,眼睛深深地陷进了眼眶里,无一丝一毫光彩,嘴唇因长期干燥而裂出了口子。面部浮肿的,就像濒临死亡的老妇。 他记得梦里是那般喜欢面前这个人,有着柔则的美与年世兰的刚烈。 说着不喜欢金玉之物,却没事摸摸自己的金镯朱钗,于是玄凌赏赐她并蒂海棠金步摇。 她干脆提起自己临摹的画作,玄凌赏赐她崔白的《秋浦蓉宾图》,她带着画转头就去找了玄汾。 玄凌依然没打算要她的命,不过甄家已经罪无可赦,买官卖女不说,还购买反书。 至于甄玉娆,她也是个可怜人,爱去哪去哪吧。 “朕听说,你很是瞧不起皇室,宁愿嫁于匹夫。”“民女冤枉。” 我见犹怜的诉说这一生的遭遇,玄凌可没有梦里那么有耐心,没说几句便打断她:“为何将平阳王妃推进莲花池。” “民女选秀结束,错路前往御花园,偶遇平阳王相谈甚欢,王妃一时嫉妒,与民女争吵起来,失足跌落莲花池。”“这么说,是她冤枉你了?” “王妃看似单纯,其实心思歹毒,几次羞辱民女是宫女,只配与匹夫一生。” 这明摆着睁眼说瞎话,就该直接赶出宫去,本来还想看笑话的,结果却被恶心到了。 玄凌连夜将她送出宫去,并且嫁给了平民,你要的匹夫草草一生,朕成全你。 。。。 第20章 020:完结 皇后生辰,宫中舞姬已经看腻,请了几个杂耍团子,翻凳打滚,好不热闹。 表演结束,光禄大夫胡雍长,带着娇俏可人的胡表妹跪于殿前。 她这表妹也是个厉害的,家族背景仅次于宜修,就觉得凭借自己姣好容貌,她才该是皇后。瞧瞧她衣裳上刺绣的东方神鸟,那分明就是凤凰。 “表妹年纪也大了,可定了亲?”“胡雍长立刻将早准备好的台词背出,蓉儿自幼左手不能舒展开来,实在是·····” 玄凌耐心的听他废话,直到奔入主题,算命的说拥有王者之气的人,才能掰开他的手,那不就是玄凌吗。 “表妹的名字似乎与皇后的小字重了,朕给表妹改一个可好!?” 胡蕴蓉可是舞阳大长公主的外孙女,身份矜贵。与朱宜修重名,也该是她这个庶出改名,嘟着嘴正要娇声抗议,胡雍长抢先叩头谢恩。 “那便改名胡蕴昌,一曰日光,兴旺兴盛。”“谢皇上!只是昌儿的手···” 玄凌亲手夹起一块栗子糕,放于朱宜修的碗里,也不说话,由着胡蕴蓉跪着:“朕前些年寻得一块美玉,宫中铸师多为华丽大气的图案,朕欲雕刻温婉缱绻的鸳鸯给皇后,便在宫外寻了个玉匠,你们猜,怎么了···” 谁敢问玄凌怎么了?只等着他主动说后文。 “那师傅竟然说朕的玉石不是最好的,他见过最好的。那块微赤的玉石,被打造成了精巧玉璧,握在手中微凉却只觉温润,在强光下竟还有些许透明之处。倒真比朕的玉石要好。” “最奇的就在,玉石的主人,让匠师在反面雕刻一只震翅欲飞的神鸟图案,那鸟似凤凰非凤凰,拖着长长的尾羽,颇有傲气地临于一颗繁茂的梧桐树上,是鸟名曰发明,上古五方神鸟之一,主东方。驭木,驭木者,性温,嗜学,实为大家闺秀之仪范也,意寓发明神鸟,一飞冲天。那图案,似乎与表妹衣服上绣的神鸟相似。” 胡蕴蓉吓的浑身一抖,头埋的更低了。 “让朕差点砍了匠师的是,他在玉璧上雕刻着‘万世永昌’四个字。你说,玉璧现在的主人,该不该死!” 胡蕴蓉当场吓昏在地,被抬了出去。 朱宜修一头雾水,她什么时候收过玄凌特地给她造的鸳鸯玉佩?还有胡蕴蓉听好好的故事,怎么就吓昏了? 玄凌见朱宜修一脸懵逼,哈哈大笑。傻子都知道那玉璧肯定握在胡蕴蓉的手里,他的皇后啊,真是越来越笨了。 “看来蓉儿是真的老了,这点弯都转不过来,如何统领后宫。” “皇上想换人,换了便事。”“那便换吧。” 朱宜修没想到玄凌真的会换了她,只是连这皇帝,也一块换人做了。 乾元二十五年八月十五,中秋佳节,团员之日。玄凌正式退位太上皇,太子予玥继位,太子妃王萱为皇后,侧妃柳心云为贤妃。 玄凌带着一众妃子搬到了畅安园,成年的皇子带着母妃回了王府,皇子年幼的,只有小帝姬的妃嫔,便在这里悠闲度日。 槐花黄,桂香飘,年幼的皇子帝姬在园中欢快的玩耍。 太嫔太妃也不用再靠侍奉君王得到未来,待在自己的一片院子各忙各的,偶尔串串门,也都懒得看皇帝脸色。 清净了,人也越发懒惰。 “蓉儿,觉不觉得有点无聊···”“恩。” 一个没了前朝政务,一个也失去后宫的杂事,天天对着白云发呆。 “蓉儿,我们出宫吧!”“这可使不得!” “我一个太上皇谁会打朕的主意,咱们多带些侍卫暗卫的,没问题的。”“这不合规矩,成何体统!何体统!体统!统———” 说着玄凌已经将朱宜修拉走:“只当做体察民情,你不想听听老百姓,是如何议论咱们的皇子的?” 这么一说好奇心也被勾上来了,玄凌假装茶叶商人,带着江太医与高统领。朱宜修褪下厚重的衣服,总觉得变扭,慕容世兰倒是舒服的很,拿着马鞭甩来甩去,颇有几分巾帼英雄的味道。 国家在予玥的治理下,还算国泰民安, 偶尔听见几个老百姓悄悄夸奖这个皇帝,朱宜修都要自豪好半天。 民间客栈里的食物,朱宜修总觉得不干净,打死都不肯吃。最后硬是被玄凌按住,慕容世兰塞下好几块糕点。 那次之后,朱宜修吐了两三天,吐着吐着反而习惯了,后来连街边的小吃也能买上两串。 从温柔的江南水乡,到开满茶花的榆城。玄凌彻底成了甩手掌柜,带着一妻一妾,看遍这大好山河。 下一站本来是济州,可慕容世兰却探出一个月的身孕,不宜奔波劳顿。 虽然慕容世兰年纪尚可生育,身子又强健。为了以防万一,还是决定回宫。 慕容世兰只孕育一个小帝姬,终生是要待在圆明园了。这次若是皇子,将来封王,将她接进王府,子孝媳贤,其乐融融。 夜渐深,朱宜修掀开窗帘,吩咐车夫停下。 “今夜便在客栈歇下吧,天亮再赶路。”“也好,世兰,下车。” 客栈附近似乎略有吵闹,附近都是些涂脂抹粉的女人,让宜修摸不着头脑,玄凌却捂住她的眼睛,将其带进客栈:“女人看了伤眼,不要看。”“···恩。” 听话的准备进门,熟悉的女声传来,让在场的人都僵住了。 只见甄玉娆泼妇般的破口大骂,将几个包袱丢在门口,两个龟公丢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,和几乎没穿衣服的女子。 两人居然是甄嬛与朱柔则:“甄玉娆!我可是你的长姐!”“谁是甄玉娆?本姑娘现在可是这迎春阁的头牌花魁,你们两个,呵呵!想有口饭吃就好好伺候本姑娘,不然,给我滚到街上要饭去!” 店小二迎出门,请玄凌进去:“几位可别看了,当心伤眼。” 玄凌先让宜修进去,丢一块银锭给小二,打听到:“哪位花魁是否婚配?”“嘿哟,这位玉凤姑娘的确是西城王铁匠的妻子,只是她总嫌王铁匠是个粗人,前几天居然将自己卖进了迎春阁,那小女子能歌善舞,滋味也好,没两天就当了花魁。” 玄凌摇了摇头:“哪位老妇呢?”“她叫怡绣,体质虽然很差,年轻的时候容貌可是美的跟仙似得。” 怡绣····呵呵! 取出一块金饼:“明天,等我们走后,把这个给她。” 店小二这行规矩很好,多余的疑问绝对不会问,领了赏钱满口答应:“那爷可有话要小弟带去?”“告诉她,不是她的永远都不会是,改了名字也一样。” 朱宜修等了半天不见玄凌上楼,便下楼迎他,两人打了个照面:“晚上凉,快些上去。” 客栈离迎春阁有点近,窗外莺莺燕燕的声音依然吵闹,两人被吵的都睡不着:“朕刚刚看见了甄嬛与甄玉娆。” “怎么会?甄玉娆不是···”“呵,还说不稀罕天家富贵,宁愿嫁给乞丐。现在又瞧不上寻常百姓,姐妹俩争先恐后的伺候达官贵人。” 宜修正想着朱柔则现在会在哪里,说不定早死了,玄凌拉过她的手:“当朕梦见一些从来没发生过的事后,有种深深的无力感。我最辜负的,便是你。” “都过去了。”“是啊,过去了。蓉儿,你会陪着朕对吧。” 朱宜修的笑容依然温婉,都说玉能养人,人气毅然养玉。手上的玉镯光泽越发温润。 “愿如此镯,朝夕相见。”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<宜修篇·完>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作者有话要说: 完结了,撒花~~~~~ 打算写的雪姨穿越安陵容的番外,多想不开啊···· 。。。 第21章 021:番外1 “这是陆家的珠宝!你给我放下!” 王雪琴怎么都想不到,她的情夫魏光雄会这样对她,当着她的面带着小情人,戴着属于她的金银首饰。 她曾经给陆振华那么大的绿帽子,不断从陆家拿钱接济他,与魏光雄生下了陆尔杰。 事情败露,被鞭打被拘禁,在儿女的帮助下,终于与魏光雄离开了那牢笼。 可他··· 那火辣辣的巴掌,五指印在白皙的脸上如此鲜明:“魏光雄,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!” 一向泼辣刁蛮的王雪琴,现在居然对他们毫无办法。 眼睁睁看着比她年轻漂亮的女人,拿走她的全部,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灌下烈酒,靠酒精麻痹自己。 她恨,她恨所有人,陆振华只将她当做初恋的替代品,她娶的九房姨都是替身! 她原本以为与魏光雄才是真正的爱情,可是呢··· 摇晃着红酒杯,嘴唇···(呸!) 摇晃着红酒杯,鲜红的液体从边缘落下,落地,砸的粉碎。 再起来,整个人头重脚轻,她已经习惯了宿醉的头痛,似乎与以前不同,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,正去桌边倒茶,画面静止了。 茶水溢出茶杯,蜿蜒如同小蛇滴滴落地。 这是什么地方?破旧的小屋,墙皮斑驳,霉味刺鼻。 稍微恢复些理智,她又疯了,这不是她,这壳子分明是不到十岁的小娃娃。 连着几重刺激,她反而冷静了。 莫非自己把自己活活喝死了?如今借尸还魂? 哈哈哈哈!还真是好人不长命啊,她王雪琴又回来了!!! 经过一番波折,总算弄明白这皮囊,叫安陵容,松阳县丞安比槐的女儿。 生的小门小户,他老子取的倒是不少,这么多张嘴,家里更拮据了,拿这劲好好读书不好吗? 好在她跟她便宜老娘并不受待见,没有人发现她里子已经换了个人。 平时除了箫姨娘会来看看她,也没人了。 就这样王雪琴,懵逼的过去三年。 三年的时间,她弄明白,这并不是她的世界,她永远都回不去了。 天天混吃等死,直到几个姨娘,打算把年仅十一的安陵容卖给老头子做妾,她才翻了个身。 虽然最后便宜老娘与箫姨娘,抵死没同意这们亲,但她被拿去换钱是迟早的。 想当年她在陆家,什么心机婊没见过,身为九姨太,她可是斗倒八个姨太的女人!这些个小家子气姨娘想跟她斗!?呵呵,天大的笑话! 雪姨不发威,你真当我是安陵容? 她以前为了照顾老豹子的身体,也算识点医,照顾好刺绣熬瞎眼的老娘,她开始跑去给老爹洗脑。 安比槐的官,本就是靠原配挣钱捐来的。 想到再多花点钱,稍微进点官职,等陵容十五岁,有幸进宫,他可是国仗了! 这人也是心大,安陵容原本以为,要多费些口水。 没想到,第二天他就遣走几个家丁,卖掉些许奴婢。连刚买来没伺候的暖床,都给转卖了。 之前嚣张跋扈的姨娘,没人伺候,坐在地上撒泼打滚,也被安比槐赶出了安家,可算给她出口恶气。 虽说以她现在的年纪,开始读书是有点晚,能多识点字,总不会被人看轻了去。 安比槐本来还想让她学习跳舞,毕竟逝皇后纯元,就是一曲惊鸿舞获得帝宠。 安陵容实在想不明白,这是什么世界,唐唐皇后,竟然如勾栏舞姬,艳名远播。幸亏死早了,不然这国家迟早特么完蛋。 不过多学点东西,总没坏处,她京剧花旦出身,小小歌舞,不在话下。 乾元十二年农历八月二十,安陵容入京城选秀,大雁嘶鸣。 经过两年的努力,安比槐也只是从松阳县丞,混成了知县。 老子这么不争气,安小鸟几次差点现原形,打死这老废物。 这几年省吃俭用,加上刺绣,攒了不少钱,衣服是买了好料子,回来自己绣的。省下手工费,花纹也更精致。 浅粉色挑丝海棠宫装,头上簪两只玛瑙簪子,和镶银花钿,搭配素净的珍珠耳环。 这小家碧玉的模样,颜色虽不出挑,但很耐看,越看越顺眼那种。 秀女三三两两聊天,安陵容瞅着这些小妖精,一阵冷笑,一群不知所谓的女人,真当这皇宫是享福的? 正神游呢,原本一两个的小团体,围城了圈,原来是某个秀女在为难宫女,只是茶水撒到衣服上,又是下跪又是打耳光的。 跋扈女子,着装华丽,显然不是好招惹的。没有人愿意为个小小宫女得罪她。 有不少窃窃私语,其中最大声的便是模样清丽,万花从中唯一一点淡雅的女子。 选秀大日,谁不是穿红着绿,争奇斗艳。偏偏这货特立独行,穿的跟守孝似得。 咱们雪姨最受不了这白莲花姿态,可不就是现世陆依萍吗! 夏冬春好好衣服被弄脏,只教训个小宫女本就不痛快,这白衣人围观就算了,还讨论的这样大声,更是火了:“你是谁家的秀女,敢这样议论本小姐!” 甄嬛心里一阵冷笑,这蠢货,天子脚下,责打宫女肯定已经传到圣上耳里了,如今还来找她的麻烦,简直不知所谓。 “在大选之日,姐姐这样吵闹怕是会惊动圣驾,若龙颜震怒,不知姐姐是否担待的起。” 夏冬春纤眉一皱:“穿的这样素净,你是谁家秀女。” 甄嬛高傲的如同斗胜的孔雀:“家父是大理寺少卿甄远道。”“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官职,得意什么!” 围观的沈眉庄看不下去上来说到两句,安陵容瞅着眉庄倒还顺眼,宫里的女人要的就是端庄大方,哪像夏冬春与甄嬛这两人,一个可劲闹腾,一个白莲装无辜。 三人唇枪舌剑,很快就到了进颠面圣的时间,路过刚起身的宫女身边,她狠狠向外一堆。 安陵容这两年,为了再如当年那般彪悍,没少锻炼身体。 这一下子,双腿本就跪麻的宫女,直接扑到夏冬春怀里。 夏冬春一伸手,扯住甄嬛的衣领,甄嬛抓住眉庄的袖子,四个人都没看清下黑手的人,滚做一团。 夏冬春摔的最惨,脸着地,不宜面圣,今年选秀无望了。 之后夏家前朝,没少打压甄远道和沈自山。 眉庄只是受到些许惊吓,甄嬛鬓角凌乱,衣领被扯破,只好换上宫内替换的衣服。 针脚一般,颜色艳俗,与甄白莲气质完全不符。 面圣之时,皇帝的印象大打折扣。 按照嬷嬷出来喊秀女的名字依次进殿,看着皇帝身边的皇后,那般高贵雍容,与她曾经斗败的姨太太简直不是一个等级。 皇后只觉得这人模样不出挑,看上去也很乖巧,这种人如果能进宫,只会分宠,必定不会专宠。便在皇帝撂牌子之前,先说了安陵容几句好话。 飞舞的蝴蝶突然落在她鬓边的海棠花上,玄凌慢悠悠的开口:“鬓边的秋海棠不俗。” 最后以安陵容本来就有花了,便不再赐花为由,被留了牌子。 出宫坐轿回到客栈,收拾好包袱,便在附近租了个小房子住下。 往家里递封书信,表示入选。等待宫里人来宣布品级,与教导嬷嬷。 箫姨娘与安陵容细心分配银钱,毕竟她以前在陆家嫌来无事,除了搓搓麻将,也会看些游记小说,深知后宫之中,荷包不满,寸步难行。 以她的身份面貌,顶了天也是答应,各宫见面礼肯定很少。 迎来教引嬷嬷的甄嬛,脸色十分不好看,她本是不想进宫的,就算选上了。 选秀那天,如果能有清水芙蓉的雅致着装,自己该是贵人而不是常在,怎么也该有个封号。 安陵容看话本听戏,也知道点宫里规矩,嬷嬷稍微一教,就全明白了。 带着俩贴身丫鬟坐着小轿慢慢悠悠,向皇宫走去。 这俩丫头,石竹,石青。是对双胞胎,往上几十代都是贫农,家里为了生个儿子,可算砸锅卖铁了。 这两人就是为了第十一个孩子,被卖出来的,听说最后还是生了个女儿。 石竹稍微识点字,脑瓜子灵活,他妹石青差了的,好在忠心。 正打着哈欠,总算落轿,刚好遇到甄嬛与沈眉庄,她们三人最后一批入宫,搭伴前行。 长杨宫的小太监恭候多时,宫内住着富察贵人,和两个不受宠的。 她所住的长杨宫静荷轩比想象的大,想来可能是太后或者皇后有意赐给她的。 静荷轩的宫女岁数都偏小,做不了什么事。宝雀宝娟到是大些,不知道是哪位娘娘派来的眼线。 各宫赏赐少到心塞,越发怀念当年逛街买包买貂的日子,大手一挥,什么买不到,那轮到这帮小妖精给她这里堆破烂! 安陵容有心站皇后的队,毕竟来日方长,大刺刺穿戴皇后赏赐,指不定其他嫔妃如何对付她,便还是穿上从家里带来的衣服。 作者有话要说: 没存稿心,没准过两天就要卡文了··(哭瞎) 。。。 第22章 022:番外2 简单梳着发鬓,为了不扎眼,在头发上插了朵艳俗的大粉花。 觐见嫔妃的队伍,花花绿绿中依然有那么一个奇葩,出淤泥而不染,盛世莲花,这甄嬛安陵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。 觐见皇后谁不是精心打扮,就她搞特殊,跟陆依萍她老娘傅文佩一个死样。 华妃姗姗来迟,跟皇后聊着天,口气嚣张的很。 安陵容是越来越不懂了,一个宠妃敢这么对皇后,反天了!换做是她,非让皇帝打死这个刁妇不可。 心里将华妃全家骂了个遍,礼也行完了。 叩拜大礼结束,各位娘娘又赏赐不少东西,身为穷逼的陵容,不得不把垃圾打包打包带回去。 前方不远处的沈眉庄与甄嬛热络的聊着什么,安陵容小心机一动,快走几步,向眉庄行礼,看都不堪旁边的甄嬛,甄嬛心里不痛快,但毕竟自己位份也不高,新入宫又不想惹事,只得面上依然保持微笑。 沈眉庄得到的赏赐跟她的确不在一个档次,巴结两句,得了两匹好料子,欢欢喜喜的回了静荷轩。 刚出来的华妃,瞧见安陵容没出息的模样不屑一笑,讼芝最懂得年世兰的心思:“奴婢瞧着这安答应,是个好掌控的。身份低微,模样也不出挑,人又贪心。”“这种人,最适合在宫里不过。” 安陵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,就像棠梨宫的方淳意,一门心思全扑在吃上,年纪又小,没人会盯上她。 新小主的小厨房,吃食做的都不够精致,雪姨自己本身就嘴刁,东西怎么做的更好吃,她最清楚。芙蓉饼,牛乳糕,即好看更好吃,方淳意没事就到长杨宫坐坐。一口一个安姐姐,叫的不要太亲热。 “小主,听说棠梨宫的甄常在得了重病,可要去看看?” 进宫后石青也习得几个字,而且开发了新技能,听墙角,一张爱笑的小脸特别讨人喜欢,没事就跟人聊聊天,打听回来不少消息。 “更衣,去库房挑点好些的补药。” 安陵容库房也没多少能让人瞧得上的,只有一盒东阿阿胶。刚制好的天青色梨花斗篷,洁白的棃之花刺的栩栩如生,含苞的,似乎随时绽放。 这是她留着自己穿的,想来颜色跟这白莲花也合适,便也送到了棠梨宫。 面容虚弱,嘴唇泛白,看来是真的病了。早前那么美貌的人,谁不赶着巴结两声,现在倒好,还真是庭院冷落,门可罗雀。 新晋小主眉庄最得宠,侍寝没多久就晋封为嫔,赐号“惠”。良媛刘令娴和恬贵人杜佩筠,都还算得圣心。 最后只剩下有病的甄嬛,年幼的方淳意,和小透明安陵容还未侍寝。 安陵容倒是不急,她这个小主位份在这,侍寝是迟早的事,宫人也不敢怠慢。甄嬛可就难说了,半死不活的样子,谁看都晦气,听说伺候她的宫女太监,已经另谋出路了。 雪姨有心挖个墙角,派石青前去探探风。没想到还真碰见一个,甄嬛宫里的小允子哥哥重病,石青灵机一动,脱下手上的镯子:“这是安小主前天赏的,你拿去换点药吧。” 小允子当场给她跪下,石青与他同为宫婢,自然受不得,忙将人拉起来:“我与姐姐石竹同为小主陪嫁,深知相互照拂的重要,你赶快去看看哥哥吧。” “你与安小主是我小允子的恩人,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,只管吩咐。” 安陵容轻抿花茶,到也是个知恩图报的,没白瞎她的金镯子。 冬日大雪纷飞,各宫走动渐少,安陵容装好精致糕点准备去看看方淳意,刚好碰见沈眉庄。 惠嫔正得盛宠,她这个无宠的小主自然更要守着规矩,沈眉庄以为她也是要去看甄嬛,安陵容也不好意思说不是,只得一同上路。 屋内烧的似乎不是银碳,有股子微呛的味道,好在不重,陵容解下斗篷,坐在一边装空气。 眉庄热络的拉着甄嬛的手:“刚给你送了几篓银炭来,你的宫室冷僻,树木又多,怕是过几天更冷了对病情不好。”“哪里这样娇贵呢?份例的炭已经送来了。” 安陵容假装不好意思:“妹妹的份例也不多,只做了些的点心。” 甄嬛的贴身宫女浣碧,将食盒里的点心一一摆好,奉上香茶。 “我可是听淳儿说过了,陵容宫里的点心连御膳房都比不了,今天可算有口福了。” 几人有说有笑,天渐黑两人才回去。 转眼入宫三月,时近新年。安陵容将刚开的水仙花,送给了眉庄方淳意还有甄嬛。舒舒服服窝在被窝里,过年真好,到处都那么热闹。 用午膳时,小允子替甄嬛前来感谢,还带着几幅剪好的窗花。 “手可真巧。”“小主喜欢就好,奴才早前还给甄常在剪了小像,偷摸着给您也剪了一个,小主看看喜不喜欢。” 你别说,还真像,那么小一张纸,有鼻子有眼。 小允子又道:“宫中有个习俗,大年三十晚上把心爱的小物件挂在树枝上以求来年万事如意。咱们甄常在已经决定去倚梅园挂自己的小像了,小主向来与甄小主交好不如一同前去。” 哪里不去偏偏去倚梅园,想来是病好了。 后宫夜宴早早散去,安陵容立马向沈眉庄与方淳意提起小允子的话。两人都觉得有意思,各自带着小像香包之类前往倚梅园。 几人穿着厚厚的暖靴,踩的雪地咯吱作响,突然听见有什么人在说话:“甄嬛一愿父母安康,兄妹平安。” 方淳意立马像只兔子似得蹦跶过去:“甄姐姐~” 四个人挤在一处,加上宫女太监。方淳意又是个调皮鬼,寒冷的梅园,不要太热闹。 方淳意正蹦蹦跳跳的,不远处忽然响起一个低醇的男声:“谁在那里吵吵闹闹的!” 一见来者,众人纷纷下跪:“皇上万福金安!”“起来吧。” 这些人,只有眉庄侍过寝,方淳意年纪太小,玄凌看都没看一眼,眼睛完全落在甄嬛身上。 像,实在太像了,他的宛宛。 选秀时只是容貌相似,如今天青色梨花绣纹斗篷,那般清新脱俗。面容憔悴,想来病并未大好,天这般的冷,来到倚梅园做什么!此时玄凌有种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,哪怕是这夜间寒风,也别再想伤害宛宛。 他看着甄嬛就够恍如隔世了,她身边的秀女更让他觉得活见了鬼。 安陵容那种小家碧玉的沉静气质,本来是不引人注意的,只是因为斗篷的颜色与甄嬛相似,玄凌才撇了一眼。 冰肌玉骨,玲珑剔透,那温婉的笑容,与朱柔纯元极为相似。 梅园中,那股淡淡的水仙花香,一颦一笑,如同被纯元附了身。 “宛····宛若天人···” 甄嬛以为他在说自己,羞红着小脸,脑袋微微下垂。 雪姨依然莞尔一笑,满脸的岁月静好。她这笑容练了好几天了,开玩笑,为了今天她特地画了远山黛眉,弄不死陆依萍,她说什么也要干掉甄嬛。 眉庄述说完几人在此的原因,玄凌完全没有听进去。 甄嬛带病,玄凌也不忍斥责,梅园闹剧就这样结束。安陵容当晚便被玄凌翻了牌子,隐隐听得远处有辘辘的车声迤逦而来,凤鸾春恩车已经来到宫门口。 这是安陵容早就预料到的结果,伺候皇帝,总比留在安家,随便嫁给一个有钱的老头子做妾要好。 洗的干干净净,被子一裹抬上了龙床。安陵容特地不让熏香,免得盖住她这几天特地腌入肌肤的水仙花香,肤若映雪,一张脸如荷瓣那般娇小。 那种幼鹿般的女子,瞪着无辜的大眼,他身边什么样的女人都有,似乎就缺这么一款。但倚梅园初见的温婉柔和似乎不见了,面前这人,依然是她小家碧玉的安陵容。 这不免让玄凌有些失望,安陵容规规矩矩从这个被子里爬到玄凌身边,身体微微的发着抖:“你怕朕?” 雪姨是打算把这弱小沉静的性子进行到底的,这样能激发爷们的保护欲。 漏出招牌笑容:“不怕,您是嫔妾的天,嫔妾不怕。” 玄凌放下手上的珠串,轻轻摸安陵容娇小玲珑的身躯:“睡吧。” 那天安陵容陪了玄凌很久,但她并没有侍寝。玄凌不想吓到她,这如雏菊般柔弱的女子,他不想这么快就折掉。 第二天她得了个‘柔’的封号,内务府江福海,送来玄凌吩咐的赏赐。 蓝宝石手镯一对、金崐点珠水仙簪、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金簪、双耳白玉莲花佩,还有几匹素锦。 安陵容用盖碗撇去茶叶沫子,轻抿口茶,只是笑的有点像就赏赐这么多东西,真替现在的皇后感到悲哀。 。。。 第23章 023:番外3 玄凌连着两天召安陵容侍寝,却都没有碰她,偶尔下下棋,写写字。 她字写的不难看,棋下的特别烂,每局都被打的落花流水,玄凌看她气鼓鼓的样子,笑的极其荡漾:“生气了?” 安陵容提议给玄凌唱首歌,一曲《金缕衣》,声若黄鹂,竟与纯元有七八分相似:“花开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,朕愿做那惜花之人。” 第二日玄凌赏赐安陵容金缕衣,位份也晋了好几级,赐住繁英阁。旁人以为将来会低微的连宫女都不如的安陵容,如今竟成了柔美人。 甄嬛还在病着,眉庄渐与安陵容走的更近些。 时间久了玄凌除了听她的歌,也不往她哪里里去,每个月顶多两三天。 这正是安陵容想要的,有封号有位份,没有盛宠成为别人的肉中刺,玄凌偶尔却能记得她,如此一生宫中度日,也不差。 正绣着黄鹂鸟,听墙角大队长石青神秘兮兮凑到安陵容身边。 “皇上太液池偶遇甄嬛?真的是偶遇?”“谁不知道皇上偶尔会去太液池散步,听说甄常在往液池扎了个秋千,每天都在杏花园里林吹奏曲子。” 杏花微雨,是玄凌的挚爱,纯元与他就是在太液池初遇。 倚梅园那次她的目的就够明显了,这次居然有脸说偶遇,真是可笑。 “石青,去散些话,就说温实初与甄嬛有私,记得千万别让人查到自己身上。”“是。” 开玩笑,她能装病这么长时间,跟一直给他医治的温实初肯定有事。 都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,这八卦更是多的不得了。以讹传讹,两人自小交好,选秀前几日温实初还赠过甄嬛家传玉壶。 相传赵飞燕在入宫前,早有情郎,三番四次不与汉成帝促成好事。 说是欲擒故纵,其实是喝下某种恢复处子身的汤药。虽然只是传说,却难免膈应到了玄凌。 温实初一怒挥刀自宫以证清白,他成了名副其实的太监太医。 安陵容听着石青打听来的话,这温实初真有意思,要不是真有点事,何必这么想不开呢。 最终甄嬛还是侍寝了,晋封为贵人,朱宜修一直以为凭她的容貌,必定会宠冠六宫,玄凌却没再看过她。 心灰意冷的甄嬛夜夜弹奏‘湘妃怨’虽说棠梨宫人烟稀少,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这件事很快传到凤仪宫。 慕容世兰第一次与朱宜修如此统一战线,玄凌降了她答应的位份,暂撤了绿头牌。 将来可能完全勾住玄凌的人解决了,没有了一枝独秀,百花齐放,那才叫公平。 安陵容将香料放入小称,掂好分量,开始蒸煮,香味慢慢溢出蒸盖,桃月香完成了。 香味清新雅致,闻后身心舒畅。她想巴结皇后。 可皇后素来不喜焚香,慕容世兰又有皇上独赏的欢宜香,只好拿去讨好沈眉庄。她虽然只是小小贵人,玄凌却有心让她学习协理六宫,将来没准也是个好靠山。 甄嬛禁足,现在沈眉庄与安陵容更为要好些,正吃着藕粉桂花糖糕,沈眉庄神秘兮兮的从梳妆匣中拿出一张药方。 据她说这是张有助怀孕的滋补药方,最蠢的是,这药方是慕容世兰手底下的人开出来的。 此时此刻,她毕竟跟沈眉庄是绑定的,她被解决掉,难保下一个靶子不是自己。 “姐姐,这方子,陵容似乎在老家见过。”“这可是江太医独有的方子,想来只是相似。” “可我记得这药方,是绝育的药方。小时候赵姨娘知道自己以后没孩子了,跟张姨娘大吵一架,最后····” 陵容模样比苦瓜还要苦上几分:“姐姐,想来江太医与那个什么刘太医都不是可信的,最好寻个其它太医看看,免得···” 安陵容每句话都只说一半,唬的沈眉庄一愣一愣的。 抱着看戏的心态,安陵容没事就往眉庄哪里溜达,她宫里地方比较凉爽,冰也多。喝着小宫女茯苓制的酸梅汤,暑气大减。 沈眉庄用力砸碎茶盏,一直端庄持重的俏脸呈现扭曲:“是谁!谁要害我!这居然是推迟月信的方子,只待我以为自己有孕呢!” 这深宫里斗到你死我活就跟玩似的,这一脸难以置信演给谁看呢。 “姐姐息怒,这三伏天的,当心中了暑气。”“陵容,自打入宫以来,我小心谨慎,怎会遭到如此下场!” 安陵容极力耐着性子听她废话完,真是受够她了,一脸的苦大仇深,要不是华妃身边已经有个曹琴默,她早投奔年世兰了,还犯得着听这缺心眼的瞎嚷嚷。 回到繁英阁,往床上一趟:“石竹,对外称我病了。” 安陵容不想蹚沈眉庄这浑水,废话实在听够了。 她的宫里大门紧闭,谁都不见,人不露面,耳朵伸的可不短,几天时间,方淳意也在太液池偶遇玄凌,一时间她的恩宠仅次于眉庄。 而眉庄责罚了身边的茯苓,小丫头没几天就死在了暴室。她的老乡刘太医,也被抓了错处,重打四十大棍,赶出了皇宫。 最让人想不到的是,沈眉庄真的怀孕了,连召四个太医确认,玄凌晋了她小媛位份,一时间,三千宠爱,集于一身。 安陵容刚身体好转,重挂绿头牌。玄凌便召她侍寝,整夜歌声在水绿南薰殿响起。 玄凌目不转睛的看着她,她知道这个皇帝不是在看她,而是透过安陵容看别人。这样的眼神雪姨看了那么多年。 他与陆振华一样,他们对任何人的温柔,都不是在对面前的活人。 安陵容这个柔美人,彻底成了靠歌声迷惑皇上的狐媚子。 没几天甄嬛的绿头牌也挂上了,听说是方淳意求的情。 沈眉庄、安陵容、方淳意、甄嬛这四人团体,最得盛宠,华妃有心对付,但那张假孕药方已经牵连到她,暂时不宜出手。 宫中举行夜宴。王公贵胄携着家眷觥筹交错,山呼万岁。 席间甄嬛趁着无人注意,借更衣之名悄悄离去:“石莲,悄悄跟着。”“是。” 石莲是安陵容进宫之后培养的人,人生的娇小玲珑,会些轻功,刻意躲避,连个风声都没有。 片刻石莲悄然回来,甄嬛在桐花台与玄清相谈甚欢?这甄嬛可以啊! 安陵容借着敬玄凌酒,讨论殿外几株花树,妃子们也说着自己喜爱的花。 “嫔妾原是最爱水仙的,至于树,近日听说桐花台的,梧桐长的极好。嫔妾有心折欣赏,若是能做成香,也好让宫中姐妹闻闻。” “梧桐,贞节恩爱的树木,柔美人有心了,只是惠小媛有着身孕,暂时不适的用这些。”“谢皇后提醒。” 说着安陵容当着大家面让石莲去桐花台,没一阵,只见石莲表情怪异,活像见了鬼,没有带着任何花枝。 “石莲,你怎么了。”“奴婢,奴婢崴脚····” 这明显说谎的模样,玄凌是何等人,一拍桌子,石莲两腿一软:“皇上饶命!” 安陵容跪在她身边:“皇上赎罪,石莲怕是遇到什么事了,请给她个解释的机会。” 七嘴八舌好一通热闹后,石莲突然用力磕头:“奴婢,奴婢前往桐花台时,碰见了甄常在,他···他与清河王···相谈甚欢,最后还···”“大胆!” 当着满座皇亲的面,说天子嫔妃私会王爷,这宫女留不得! 安陵容哭的梨花带雨,有孕的沈眉庄也跪下说情,最后石莲被打了三十板子,罚俸一年做惩,当场被拖了下去。 事情主角终于出现,依然歌舞升平,安陵容却楚楚动人的流眼泪,清淡妆容,配着这几滴珍珠泪,反衬的她如出水芙蓉。 玄凌幽幽开口:“什么事出去了这样久?” “嫔妾不胜酒力,出去透了透风。路上看见一种叫夕颜的花,一时贪看住了。”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夕颜是什么花朵,慕容世兰大刺刺嘲笑的模样,让甄嬛背脊发汗。 “庭院中紫薇开得甚好,朕已命人搬了几盆去繁英阁。” 安陵容擦掉还挂在脸上的泪花,站起来欠身谢恩:“谢皇上。” 曹婕妤含笑道:“皇上对柔美人真是好呢,只可怜了石莲。” 玄凌不愿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发作,冷眼一撇。 甄嬛早发觉哪里不对,又不敢明问。安陵容身边的石莲真的不见了,如果是安陵容犯错被发落了,那么玄凌又为何赏赐她紫薇花?什么情况! 作者有话要说: 本来容嬷嬷就该完结的,看到有留言也挺喜欢雪姨,急着发表虽然脑壳有点疼,而且总担心卡文。 关键上传两章还有人喜欢耶····我去膨胀会···· 总之,谢谢支持!(捂脸跑···) 。。。 第24章 024:番外4 宫宴结束甄嬛到处打听她离开时发生何事,可就连浣碧都闭口不提。这种未知的恐惧笼罩着她。 之后玄凌没有做出处罚甄嬛的事,反而不太往安陵容的宫了去了。 安陵容绣眉一皱,玄凌是个要脸的人。看来哪怕是捉奸在床,也不能端到台面上说,失算了! 近日浣碧的脾气越发的大,梳头时几次扯痛了她,浣碧若不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,甄嬛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留她的,只好唤流朱重新梳妆。 回首却见浣碧打扮的比往日更加娇俏,碧色软罗琵琶衣,粉海棠绢花,清秀之外倍添娇艳。 甄嬛一声冷笑:“你今日倒打扮的挺娇艳。”“小姐忘了么?今日是小姐生辰,所以奴婢穿得喜庆些。” 她还会管自己生辰?玄凌难得来棠梨宫用午膳,她打的什么主意,傻子都看得出来。 面色阴郁的拉开首饰盒,这珍珠项链是甄嬛宫里难得的好东西:“似乎比你脖子上的银项链更配你。”“谢小主赏!” 浣碧才刚伸手,甄嬛一发力扯断绳子,串珠绳都掺了金线不易扯断,她废了好大力气,手指都被扯破了。 鲜红的血液,顺着白皙修长的手指滴滴落地。 流朱忙用手绢给甄嬛止血,正要唤太医,除了浣碧,全被打发了出去。 浣碧双腿有些发软,微微低下头不敢看她:“怎么不敢抬头了?原不是长在头顶上的吗!?”“小姐,奴婢没有啊!” 甄嬛口气凉的快吐出冰渣子:“很好啊!吃里爬外的居然是我的亲妹妹!枉我对你调教多年,居然还是如此沉不住气!” 浣碧眼中莹莹泛起泪光,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她妹妹,却让她做这些下人的活。 甄嬛欲再说些好听的,暂时稳住浣碧,让她收收性子,宫外却传来通报,片刻玄凌已经到了面前。 看着楚楚可怜的浣碧,捡拾满地的珍珠,娇躯颤颤,柔弱如花,让玄凌心中一动。 甄嬛明显看出玄凌严重的浓厚兴趣,忙换小允子一同捡珍珠,吩咐浣碧赶紧出去。玄凌却抬手拦住,留下浣碧布菜。 八样小菜桌子摆的慢慢当当,拿着银筷子的浣碧,小手衬的越发白皙,碧色衣裳配着粉鞋虽略微俗气,好在颜色不错。 浣碧当晚在棠梨宫的偏殿侍了寝,第二日成了官女子,与甄嬛同住。 将自己陪嫁丫头送上龙床的妃子也有,但大多都是有孕,甄嬛这么做,让不少人看了笑话。 七月暑热更盛,宫人越发不爱走动,帝后祝祷终于迎一场暴雨。 玄凌晓谕后宫诸人,于太液池长芳洲上的菊湖云影殿开宴欢庆。 扫视自己的后宫,新人入宫一年多,颜色都还不错,也守规矩。甄答应与柔则长相虽然相似,心境却不同,浣碧反而更加柔婉。 哪位气质笑容与纯元相似的安陵容,今日却称病不在宴上,难免有些失望。 却听殿前湖面上,吹来的风中隐约传来低婉的歌声,声音很小,差点以为是幻听。 细听之下这歌声轻柔婉转,如清晨在树梢和露轻啼的黄莺,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味,动人心魄。 玄凌面上平静,心中颤动,那歌声··· 歌声渐渐而近,却是一叶小舟,舟上有一身影窈窕的女子,缓缓荡舟而来。 女子紫红轻纱覆面,身着浅粉的衣衫,琳琅出于碧水荷花之上,如初春枝头最娇艳的一色樱花,让人砰然而生心疼呵护之心。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,猜测湖中是何人。 玄凌心中一阵抽疼,柔儿···是柔则的歌声没错! ‘江南可采莲,莲叶何田田。中有双鲤鱼,相戏碧波间。鱼戏莲叶东,鱼戏莲叶南。莲叶深处谁家女,隔水笑抛一枝莲。江南可采莲,莲叶何田田。水覆空翠色,花开冷红颜。路人一何幸,相逢在此间。蒙君赠莲藕,藕心千丝繁。蒙君赠莲实,其心苦如煎。’ 此曲是江南少女于夏中采莲时时常歌唱的,亦是表达与情郎的相思爱慕之意。 这首歌安美人曾唱过,舟上女子比她更加温柔动听。 待得舟近,早有人下去问是谁。 安陵容不做回答,将怀中抱着的白莲花,遥遥抛向玄凌。玄凌一把接住,轻嗅莲花,面瘫的脸勾起一抹笑容。 玄凌将女子扶下小船:“多谢皇上。” 声如黄鹂,娇柔清脆。玄凌满面春风:“美人若如斯,何不早入怀?今日一见,美人投朕以木瓜,朕自然是要报之以琼瑶了。” 轻轻掀起头纱,安陵容并不是顶级的容貌,因为精致妆容,再因为这气氛,衬的越发娇美。 玄凌大笑一声,却从中听出略微的苦意,终究不是她···· 轻托安陵容的手,直接将人带走,满座宫嫔妃撕帕子,砸花瓶已经不解气了,此时春风得意的,只有她安陵容。 没几天安陵容成了柔嫔,她的歌声彻夜响起。 西南战事连连告捷,汝南王率军重夺了安兆、年家夏家出力最多。因为陷害沈眉庄事情败露的慕容世兰,又开始嚣张起来。 没事就找安陵容的麻烦,因为玄凌的宠爱,效果都不大。她盯上了甄嬛与浣碧,一时间两人被整的惨兮兮的。 听说前几天,华妃当着玄凌的面,召甄嬛与浣碧去她宫里跳舞,浣碧本就是奴婢,自然觉得没什么,甄嬛却因为顶撞华妃,被禁了足。 安陵容听着石青的转播,吐出蜜饯果子的果核:“最近别管其它的了,小心宫内的事情。” 沈眉庄产期将近,自己也怀有一月身孕,这是最危险的时候,大意不得。 正想着防御对策,石竹有些焦急的走进来:“小主,惠嫔早产了。”“什么情况?” “皇后身边的松子突然发了性子,惊吓到浣碧,躲闪间撞到了惠嫔。”“更衣,去看看。”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,眉庄虚弱的惨叫,听着安陵容眼皮直跳,玄凌命人端来软椅子,喝下安神汤,才舒服些。 眉庄之前喝下不少绝经的汤药,身子不是太好便怀了孕,如今七月早产,母子能否平安,还真不好说。 跪在下首的浣碧哭哭啼啼,直呼冤枉,称自己是被推出去的。 这浣碧也是个痴人,承认这是场意外便罢了,非要说自己是被人推出去的。 抬起白皙的胳膊,艳红的指甲盖因为意外断裂,参差不齐:“嫔妾被推出去时,勾到那个人的衣服,这根丝线就是那人身上的。” 只见曹琴默明显脸色大变,称宜修身体不适,要回去照顾想先离开,被皇后拦住,经过对比,果然是她腰间的绣线。 曹琴默嚎啕大哭,狗头磕破,直呼冤枉。 玄凌大怒,戕害皇嗣贬为答应,温宜帝姬,交由华妃抚养。 温宜可是曹琴默的心头肉,吓得当场晕厥。 折腾了三四个时辰,终于传来婴儿啼哭,惠嫔诞下小帝姬静和,婴儿虚弱气短,眉庄也终生不育。玄凌晋了她贵嫔的位份,处罚了曹琴默,安抚浣碧给了正十品御女的位份,便没了下文。 沈眉庄十分不满这个结果,整日眼泪洗面,没多久也被玄凌厌弃了。 安陵容刚开始还会去看看她,沈眉庄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。动不动就是苍天负她,玄凌负她,她心灰意冷,不愿再承宠,只愿带着小帝姬在这深宫中了此残生。 了此残生?那也得有残生一说!若是没了天家恩宠,指不定怎么死的,好大的口气。 这么不识好歹的人,安陵容也懒得跟她战队了。华妃没了曹琴默,正是自己投诚的好时候。 只是现在怀有身孕,难免让华妃眼红,只等诞下皇子再说。 作者有话要说: 给动不动禁足的甄莲花点个蜡。 因为之前朱宜修那篇,大多数似乎都有个善终,所以安陵容洒家打算来个屌丝大逆袭。 前有雪姨斗倒八个姨太,今有安小鸟坑瞎佳丽三千。这实在是···往死里作死啊··· 。。。 第25章 025:番外5 这慕容世兰母家荣耀,又颇得玄凌偏宠,安陵容一时间到是不知道以什么理由去宓秀宫。 正发愁,安比槐从宫外送来一块巴掌大小的暖石,安陵容受宠,安比槐连带着升了官,底下收到不少好东西。 这暖石似玉非玉,坚硬无比不好雕琢,棱角圆润触手生温,最奇的就是上边自然而成的花纹,如含苞芍药。 真是困了有人送枕头,正愁没机会给华妃送礼呢。 写信送些银票回去,说自己受宠树敌颇多,让安比槐千万不要贪污纳垢,免得被抓到小辫子,需要银钱只管派人进宫来取,千万别再私下受礼。 暖玉这种东西慕容世兰宫里多的是,本是不稀罕的,可上边的芍药是自己最爱的,便也收下了。 回了几匹上好布料,八支一套的翡翠簪子,足甩了那暖玉好几条街。 安陵容欢欢喜喜的谢赏,小坐片刻打道回府。慕容世兰看她那没出息,越发瞧不上这小家子。 离开宓秀宫的安陵容小脸立僵,安比槐原是个香料商人,她小时候也识的这些香粉,慕容世兰宫里的欢宜香,分明是麝香调的,欢宜香又是玄凌亲赏的,看来,这华妃也不是个可靠的。 最后只剩下皇后了,关键这老妇人面上端庄高贵,城府极深,心思歹毒,更靠不住。 这皇宫不比陆家,雪姨有自信斗死十几个姨太太,可这千千万万的深宫妇人,棋错一步,便是满盘皆输。 六月初七,炎热的天气,玄凌与皇后出宫祈雨,华妃成了华夫人,暂代宫务。 都说山中无老虎,猴子称霸王,慕容世兰故意挑天气最热的时候,让嫔妃前往宓秀宫共听事宜。 安陵容有几次借着身孕不能去,但每次都不去,难免惹怒慕容世兰,便特意画了憔悴的淡妆,在宓秀宫流鼻涕淌眼泪的。 有孕后娇俏的小脸越发圆润,这咳嗽撸鼻涕的模样,看上去没有半点即为人母的慈爱光辉,反而总觉得有些恶心。 几次咳嗽,华夫人便不爱搭理她了,吩咐周宁海送人回去,就开始为难浣碧。 安陵容饮下两碗酸梅汤,早早睡下,似乎有些中了暑,而且吸了不少欢宜香,睡的十分不踏实。 再醒来,石竹轻柔太阳穴:“华夫人罚跪了何御女。”“预料之内。” “外头日头这么大,花岗岩又那般坚硬,何御女怕是受不住。” 一旁的石莲蹦蹦跳跳跑进来:“何浣碧本就是女婢出身,自然没有小主那般金贵,怎么就受不住了。” 石莲当初指出甄嬛与玄清有私,打了几十板子,差点给废了。安陵容极品的伤药,大补汤水,总算把人拉了回来,小丫头骗子不止没留下病根,反而更活泼了几分。 “你啊,消停会吧,天这么热还这般活跃,当心中了暑。” 说着安陵容赏给她一碗薄荷冰糖水,清新爽口,喝下去浑身舒爽,让石莲发出一阵猪一般的哼哼。 还剩小半碗,石青不知从哪冒出来的,满头大汗,一把夺下薄荷水,一饮而尽:“出事了。” 待石青顺下两口气:“华夫人罚跪何御女,诵读女训。跪了两个时辰,···小产了。”“小产?怎么会小产?” 也没听说浣碧有孕,且才跪上两个时辰,怎么就小产了? “太医说,她已经孕有三月之多,隐瞒至今,也不知为何。”“还不是怕跟甄嬛同一屋檐,遭到毒手,只等四月胎像彻稳才公之于众,现在到好,真是一场好戏,呵呵。” 浣碧晕了三天,帝后早已回宫。这事也不能全怪慕容世兰,刻意隐瞒怀有子嗣,浣碧的罪也不小。 玄凌懒得见她,只让皇后送些东西,加以安抚,并没有进位。 皙华夫人跪候在养心殿前,脱簪待罪。一身白衣,我见犹怜。 玄凌刚召人进殿,慕容世兰面如土色,立马梨花带雨:“是臣妾糊涂了,甄氏一族常与我父兄分庭抗礼,诸多龃龉,而且浣碧身为甄家仪女,多番给臣妾甩脸色,臣妾一时气不过···” 跪步上前抓着玄凌的袍角:“臣妾有心训诫宫女出身的何御女多诵女训,若是早知她身怀六甲,臣妾是万不会让她跪于日下的。” 往日高高在上的慕容世兰何曾这般狼狈,那浣碧本就是玄凌的一个玩物,并没有太放心上,虽心疼那个孩子,却也对慕容世兰有愧,毕竟她这辈子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。 俯身轻轻将华夫人拉起:“朝廷之中有再多争议,你身处后宫又怎能涉及。往后不可心生妒怨,你可知道!”“臣妾知罪。” “这总要给后宫一个说法,你暂且撤去协理六宫之权,你可愿意?”“臣妾遵命。” 继沈眉庄后,浣碧又失去了孩子,慕容世兰却只失去了协理六宫,让许多人心中大寒。 曹琴默因为失去温宜已经疯了,被赶到冷宫如此一生。 没几日华夫人又蹦跶起来,依然不把皇后放在眼里。后宫怨声再道,玄凌很是不爱听,所以日夜歇在安陵容宫里。 听着孩子的动静,玄凌笑的越发温柔:“动了。”“是个调皮的,只是不知是男是女。” “都好,若是个帝姬,必然像你那般安静柔顺。”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,安陵容也即将临盆。 萧姨娘带着远家小妹前来给安陵容照胎,这远方妹妹她从未见过,年仅十五,正是妙龄,皮肤虽然粗糙了些,模样却极其娇媚。 到处摸到处看,能拿的她都拿,能吃的毫不嘴软。这哪是让她安胎的,整一逼她动抬气的。 萧姨娘也十分不好意思,将安比槐的信打开。主要说这孩子叫安婷儿,虽然是远亲,好歹姓安,姐妹俩一同奉君,相互照应。 “姨娘,进宫这两日你大概也看清楚了。婷儿的规矩学的实在不好,若是触怒圣上,只怕···” “一切随缘吧,若是圣上瞧不上婷儿,我便带她回去,老爷哪里自有我去解释。” 玄凌自然是看不上这种下三滥的,只是这安婷儿吃相实在难看,一阵跳脚,非说是安陵容背地里耍手段。 朱宜修当初就是有孕时,让朱柔则钻了空子,心里的怨恨,对这安婷儿发了出来。 杖责四十,赶出宫去。一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打了四十大棍,可算是废了。安婷往上十八代都务农,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,她家人原以为送闺女进宫做妃子的,结果打成了残废,带着村民在安府好一通闹腾。 安比槐赔了大笔银子,彻底跟其它亲戚一刀两断,再也不敢往宫里送人。 家里事总算是解决了,宫里还得防着。这段时间,有不少人明理暗里使绊子,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。 “甄嬛晋封了?为何?”“听说前往养心殿送了次甜汤,向圣上提了个好建议,貌似是汝南王的。” 之前汝南王将御史张汝霖给打了,弄的满朝文官弹劾,玄凌一阵头疼,甄嬛这时提了个好建议,虽然后宫不得插手前朝,到底帮了个大忙。 甄嬛连跳几级,如今是菀良媛。 在华夫人动作最大是时候脱颖而出,这甄嬛是不想要命了吗? 石竹打开燕窝盅,盛出一碗递上:“小主。”“恩,最近闭门,只说我受了寒。” 临盆之日已到,有着生过三次孩子的经验,安陵容并不是太慌,虽然医生与接生婆差距还是很大。 安陵容只用半个时辰,顺利诞下皇六子予沣,和雁霞帝姬如萍。如萍是安陵容自己起的,身如浮萍,玄凌听着不太满意,但安陵容叫着顺口,也就起这名了。 宫里多年没有新生子,惠贵嫔的静和小帝姬玄凌已经觉得是奇迹,安陵容的双生子,让后宫众人下了一大跳。其中华夫人最为绝望,吃着酸黄瓜,伤到了胃,那种呕吐感她多年未受,那般凄惨。 。。。 第26章 026:番外6 安陵容刚出月子,玄凌便晋升她为妃子。 行礼的时辰将近,需尽快前往太庙行册封礼。可册封所穿礼服上,却有一寸长的口子。册封用的礼服形同御赐,怎么可能会有毁损。 “能否找人缝补?”“时间不够了呀,误了时辰皇上和皇后娘娘更要怪罪了。” 姜忠敏忽然一拍大腿:“前两日皇后宫里拿了件衣服来织补,乍看着颇有礼服的仪制,似乎与娘娘的礼服相似。那件衣裳样子虽然老了些,勉强能混过去。因也皇后没急着要,补好放着也两三天了。” 这皇后素来做事心细,一件衣服也不会马虎,怎么就那么巧自己的衣服破了,她凑巧的留了件差不多的! 干脆让姜忠敏去取来,他本是不愿意的,想让安陵容身边的人去,时间点点流失,他急着复命,便去了。 皇后的东西就是不一样,样式颇为过时,却极其华贵。 就算似乎是贵嫔服,也不是安陵容配穿的,想来如果她就这样穿去行礼,怕是要当场被打入冷宫。 “还没封妃呢,就这般容不得本宫,呵!”“小主,这可如何是好。” “石青,去打听一下皇后身边的人,谁在长杨宫附近。石莲,给我把这景春殿烧了!” “这可使不得啊!”“少废话,快去!” 册封的衣服怎么可能会有损坏,皇后娘娘,你打是什么主意!? 一时间景春殿走水的嚎叫不绝于耳,柔妃于册封礼当日遭了火灾,实在晦气。安陵容抱着皇子帝姬,回到原来住的繁英阁,打死都不肯撒开孩子,瑟瑟发抖,玄凌看着心疼,定要彻查此事。 石莲与小德子抓住了鬼鬼祟祟的小安子,附近搜出了火石一类。小安子是皇后身边的人,大呼冤枉,吓到失禁。 “你好好的,不在凤仪宫当差,长杨宫附近转悠什么!”“皇后救命啊,皇后娘娘!” 朱宜修脸色惨白,做了通完全构不成理由的理由,玄凌听得更加火大。 “皇上,奴才没有纵火,这火是小德子冤枉奴才啊,奴才只是听从皇后吩咐来偷听的,没有其它的!”“偷听!?你偷听什么!” 朱宜修连忙跪下:“皇上,臣妾冤枉,定是有人刻意陷害!” 安陵容一发力,怀中熟睡的婴孩突然大哭,掩面窝在襁褓中,一阵抽涕。 “皇后娘娘,让奴才···看看柔妃是否穿着,纯元皇后的妃嫔服饰。” 纯元是玄凌心中一生的痛,上脚将小安子踢出两米外。 一旁满脸黑灰的石莲擦擦眼泪:“小主原本的礼服不知为何被撕了个大口,正不知道该怎么办。姜公公却说有另一件备用,非要小主穿上。小主发现那样式并不是自己该穿的,当下就打算送回去,那衣服还没送出去,就遭了大火。小主抱着帝姬皇子就跑出去了,礼服已被烧成灰烬。” 衣服毕竟是姜忠敏一个人领到长扬宫的,只好独自揽下所有罪责。 朱宜修打了一阵情亲牌无果,被夺了中宫之权,禁足凤仪宫,凤印也归了华夫人。 安陵容这胆小如鹿的形象是坐实的,为了维持形象,安陵容躲在屋里一通大病,双生子交由华夫人暂带,温宜帝姬送到了端妃处。 两个小婴儿都是个安静的,吃饱就睡,慕容世兰也没费多少心。安陵容乐得清闲,活的像条咸鱼。 直到双生子一岁,她才冒出个人影。毕竟是从小培养的感情,慕容世兰很是舍不得两个孩子。 安陵容也没打算要回去,只偶尔去华夫人处转转,浓烈的麝香熏的她头疼。前朝牵连着的事安陵容搞不清楚,所以更不明白,玄凌为何不让慕容世兰生孩子。 抱着熟睡的小帝姬,一阵窃笑,屏风后慕容世兰还在梳妆,听的心里一阵发毛,这安陵容自从大火后,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,总是动不动就偷笑。 石竹熟练的背着昨晚练习好的台词:“王姨娘的秘方真是管用,求子得子,若是能再给陛下添上几个皇子,说不定能挤入四妃之位呢,就算是妃尾,那也是极好的。” 安陵容还在傻乎乎的笑,给慕容世兰梳妆的颂芝双手直颤,求子,秘方····!? “小主可还记得药方?石竹好去再配些。” 慕容世兰多年未孕,刚有点希望,被安陵容的傻笑声打破了。这傻子已经半疯了,上哪记得药方! 安陵容才刚出宓秀宫,慕容世兰火急火燎的派人前往安陵容老家。可王姨娘早在三年前去世了,她的确是唯一给安家诞下男婴的姨娘,这让慕容世兰更加相信药方的存在。 让宫中人称奇的是,一向善妒跋扈的华夫人,居然开始尽心照顾安陵容,海量的滋补汤药,不重样的往她哪里送,还从慕容家哪里召了军医,铁了心的要把安陵容治好。 慕容世兰一门心思全扑在安陵容哪里,甄嬛越发得宠,这甄嬛可不是好对付的,避免羽翼更丰,安陵容果断康复。 华夫人立刻直奔主题,向安陵容要起了秘方。 “本宫能治好你,也能弄疯你,柔妃,你可想好了。”“这个···陵容多谢皙华夫人近日照拂,小小药方自然是该奉上的。” 费尽心思得到的药方,慕容世兰激动的眼眶发红,她真的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吗? 给自己的心腹与军医看过,都说是不错的好方子,但似乎没有她身边大宫女说的那么神,莫非是安陵容隐瞒了真药方? 正怀疑那小蹄子骗她,安陵容带着一包香料参见华夫人。 香名为娇月香,色泽味道都与欢宜香一样,只是里边不含麝香。喝下温补药方,慢慢调养,没几月身子便回适合孕育。 年世兰为了不辜负玄凌美意,依然定期命宫人领取欢宜香,只是宫里焚的,不过是娇月而已。 安陵容觉得她往后若是能生下一子半女,加上娘家荣耀,分分钟挤走皇后这黄脸婆。 华夫人的好感度是刷足了,她如果真能成皇后,那么自己狗仗人势指日可待,那些个小浪蹄子她早看不惯了,束缚那么多年,有朝一日,她雪姨一定会回来。 正回想当年九姨太的经典口头禅,慕容世兰还是小产了,说是在太液池赏景,浣碧突然冒了出来两人一同落了水。 这浣碧简直堕胎小分队大队长,逮谁推谁啊! 听说浣碧越过了玄凌的处罚,慕容世兰直接将其拖到了宓秀宫,打的不成人形。 “怎么会这般没规矩?皇后不管的吗?” 石青帮着石竹整理桌子,将空盘撤下,自己也是一头雾水:“听说这事不归皇后管了,慕容大将军也在宫里,逼着陛下惩处甄家。” “她只不过是个义女,何必牵连甄家呢。”“这小的就不知道了,貌似事关前朝,甄年两家本就不对付。” 前几天慕容世柏还跟他妹以及玄凌三人一同用膳呢,听说这餐用的相当不愉快,慕容兄弟几次越俞,还直指玄凌身边的李长伺候布菜,一点尊卑没有。 安陵容一拍大腿,早该想到这不是后院女人的事,后宫与前朝无论如何都是相连的! 功高盖主! 这慕容家是注定留不得的,慕容世兰身为掌上明珠,必定牵连其身。 慕容世兰早前孕过子嗣,若是个皇子,玄凌一死,这大周可就该改姓慕容了! 早前端妃背了皇家的黑锅,如今玄凌居然将浣碧推了出来。 端妃身为落魄的将军后人,母家已经没人,就算得罪年家 ,也只会糟践端妃一人,牵连不到朝廷。 而浣碧只不过是个文官义女,而且早前也间接伤害过皇嗣,这时候丢她出来也算合适,不止不被人怀疑到玄凌头上,年羹尧往前朝也发作不了谁。 好大一盘棋!女人在他眼里只不过是棋子而已。 她原以为这些人只不过是纯元的替身而已,原来,连个替身都不配做。 作者有话要说: 家里有些小事,码子那么开心的事,变得开始头疼的。哭瞎··· 。。。 第27章 027:番外7 浣碧终是死了,抬出宫时,风刮过盖在身上的白布,看到底下被打成了一摊烂肉,只是无意的一眼,吓病了好些人。 玄凌没有追究慕容世兰的狠毒,西南的战事以大周的胜利告终,收复失去已久的疆土那全是慕容家的功劳。 汝南王玄济与慕容一族,坐实了功高盖主一说。慕容一族封侯拜将,皙华夫人,也即将成为皇贵妃。 打死天子妃嫔反而晋封,也就只有她慕容世兰了,除了安陵容,整个后宫惴惴不安,生怕被抓到错处,也如浣碧那般。 石青素来爱笑的小脸,最近也变得表情僵硬:“陆昭仪小产,菀贵人却有孕了。”“恩,随她们闹。” 慕容世兰才刚失去最后的产子希望,甄嬛一头扎进来,想来孩子是要留不住了。 没几日传来悫妃殁了的消息,与陆昭仪小产前后没几天。大皇子玉谍改在了皇后名下。一直没有子嗣的皇后,就这么白捡了个儿子。 “悫妃往陆昭仪宫里送过如意糕,上边撒了些夹竹桃的花粉,才会流产的。” 宫里夹竹桃花有不少,可悫妃素来愚钝,就连跟人斗嘴,最后也只能被噎的直喊‘你你你你,你!’ 应该是有人告诉了她夹竹桃的作用,让她错了主意,是谁呢?皇后?还是最近与他走的颇近的甄嬛?又或者·····不可能。 虽说方淳意入宫多年,难免熏陶,但性子还是单纯的,安陵容没法相信是她。 整个后宫笼罩着一层诡异的黑色,总觉得,下一秒,还会有什么死去。 安陵容与沈眉庄带好礼物,前往棠梨宫贺喜。 甄嬛依然是那般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姿态,笑容越发温婉,就算安陵容有心学习纯元的笑容,如今甄嬛有着这张脸,配着这笑容,到底比安陵容更像朱柔则。 比起甄嬛这个赝品,其他人,连个残次品都算不上。 一出棠梨宫,安陵容抑制不住的大笑,吓坏的沈眉庄,只以为皇后那场大火,让她还没有从疯病中走出来,吩咐太医再给她看了看。 她自然不是又疯了,只是被甄嬛宫里的东西逗笑了。 朱宜修赐的和田玉枕,慕容世兰赏的翡翠屏风,王答应巴结的金丝海棠花窗罩,就连方淳意送来的蜜盒香!都有当门子的麝香。 整个棠梨宫都被大寒之物堆积着,没有一个太医告诉她。 而甄嬛幸福洋溢的,以为自己即将走上人生巅峰。可笑还是可悲!? 迎面碰上了慕容世兰,站在太液池前,丰姿爽然,艳丽不可方物,却掩盖不住她的悲伤。 安陵容恭敬行礼,完全得不到回应。这已经是很好的对待了,其它妃嫔总会被莫名其妙的找茬,所有人巷头看见慕容世兰,站在巷尾相隔八千里地,扭头就逃。 这次小产后,彻底没了希望,虽然太后病重,选秀延后,可新人总是要进宫的,她总有人老珠黄的时候,皇贵妃又如何,没了玄凌的爱,就是做皇后又有何滋味。 然而她等不到人老珠黄的那一天,六皇子清河王,夺了汝南王在各地的兵权,汝南王与慕容家,士气就这么尽了。 事情发生之快,像是从未发生,便结束了。 六部同议汝南王,藐视君上、结党营私、紊乱朝政、等十大罪项,条条都是罪大恶极的死罪。 玄凌准其奏,革去王爵尊荣,贬为庶人,终身囚禁宗室禁府,不得任何人探视。 王妃子嗣虽然继续留居汝南王旧邸,也一应贬为庶人。 慕容一族作为汝南王,最重要的心腹亲信,也是全族连累。未满十四的女眷没入宫廷为婢,余者皆流放琉求,终身不得回朝。 雍容华贵的皇贵妃,如今谁都能踩一脚。废除了封号,降为从七品选侍,迁出宓秀宫居于永巷。 今年没有选秀,选了几个功臣之女作为新人。 天渐寒,某人的心更寒。 安陵容从来不会那么好心去看什么可怜人,也许是重生后心也不同了,她也几次忘记自己是哪个泼辣的王雪芹。 如今已是柔妃,吃穿用度自然不会少,尽量多带些银碳来到慕容世兰的住处。 她觉得慕容世兰很可悲,都说男人靠得住,猪都能上树,却总有那么多的傻女人,相信自己的丈夫是爱着自己的。 安陵容在门口陷入沉思,这样的人,活着才是最痛苦的。 慕容世兰独自站在窗前,看着凋零花叶,异常憔悴。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,想来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用食就寝:“你是来看本宫笑话的?” 安陵容不管落在床铺上的灰烬,坐在上边:“总这样端着,累吗?” 慕容世兰没有搭理她,依然看着落花。 吩咐石青撤下凉透饭菜,换上糕点与新鲜水果:“活着的总要活着。”“不用你猫哭耗子!我慕容世兰已经翻不了身了,没必要来巴结我这落魄妇人!” “你会有今日这般落魄,全因汝南王跋扈,慕容一族为虎作伥,你觉得,圣上对你的宠爱,有几分是真?宫里素来不缺貌美的女人,你的圣宠,只不过是为了暂时麻痹慕容家而已。” 玄凌已经下令杀了她的父兄,这刺激本就够大,她现在恨不得扑上去,撕烂安陵容的嘴。 安陵容慢慢起身,轻抚慕容世兰裙上佩着的一个错丝白锦香囊,散发着‘欢宜香’的浓烈气味。 这个傻女人,居然还带着。 她自言自语的诉说着与玄凌相爱的日子,入宫就封了华嫔。只有她敢在太平行宫的林子,里与玄凌策马,所有人都怕玄凌,只有她不怕。 那时候她十七,是整个后宫最得宠的女人,后宫个个都怕她,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。 可渐渐的,宫里人越来越多了。 她幽幽叹息了一声:“宫里的女人真多啊,多得叫我生气,他今晚宿在这个妃子那里,明晚又宿在那个贵嫔那里,我常常等啊等,等得天都亮了,他还没有来我这里,你试过看着天黑到天亮的滋味么?” 当然,她等了两辈子,但她知道,那不是她配等待的,因为那个人,永远不会是她的。 不禁让她怀疑,是不是每个男人都那般惦记注定不能在一起的,却完全不把活着的女人当人。 慕容世兰说着又开始哭泣她那死去的孩子,安陵容耐心的听她哭诉完,今天之后,不管慕容世兰生与死,她都不会再见她。 “还记得我给你的生子秘方吗?其实那并不是什么秘方,只不过是普通的滋补方子,稍微改了几味药。会让你有孕的,是桃月香。”“桃月香!?” “没错,那半年,你没有使用皇上独赏的‘欢宜香’,吸收不到里边的麝香,自然就能生育了。” 年世兰大声尖叫:“不可能!玄凌不会这样对我!皇上!” 因为你是年羹尧的妹妹,是汝南王的人,若你生子,他们会挟幼子而废皇上。 这句话安陵容终是没有说出口,起身离去。只听屋内凄惨的哭嚎:“皇上————皇上害世兰好苦啊!” 三日后,慕容世兰一头撞死在宫墙之内,被发现时,尸体已经僵硬。 她还是选择了死亡,这也许是最好的解脱。 慕容世兰毕竟得罪很多人,墙倒众人推,现在玄凌虽对她还有些许愧疚。总有一天,还是会被后宫的人报复。与其继续受辱死去,不如现在死的干净。 安陵容看向窗外,风景与慕容世兰死前所见的肯定不同,但此刻想心境也许也差不多,干脆也一脖子吊死算了。 关键死了还好说,万一在睁眼又借尸还魂,这上哪说理去? 。。。 第28章 028:番外8 慕容世兰死去有些时日,皇后依然关着,甄嬛依然被钟爱着,新小主依然年轻漂亮这。 她的死,没有干扰到任何人。 宫内一片安泰,玄凌为甄嬛大办生辰,她依然借着醉酒更衣离席。正被慕容世兰的死弄的前途渺茫,甄嬛貌似又开始作死给雪姨增添乐趣。 果断派石莲跟上,她穿着一身绿色衣裳,躲在夹竹桃花丛,几乎融为一色。 默默祈祷甄嬛又能做些下作事情,上回虽然被打个半死,可有小半年自己几乎是不用干活的,柔妃还往她家送了不少银子,够弟弟上更好的私塾,姐姐也能多添些嫁妆,不被婆家看轻。 甄嬛真不愧是白莲花转世,祈祷什么来什么,直接在太液池边脱下鞋,与婢女流朱戏耍起来。 那清新爽朗的笑声,生怕不被人听见一般。 光天化日,朗朗乾坤!脱鞋!身为天子嫔妃,在这种地方脱鞋!!!?我的天哪··· 这完全超出石莲的接受范围,她以为顶多会再遇到甄嬛与王室宗亲相谈甚欢,没想到她脱鞋!! 她在犹豫现在要不要回去禀报安陵容,可等再来的时候甄嬛肯定已经穿上鞋了。而且她不敢再当着玄凌摆宴时,说甄嬛这些龌龊事,再打几十板子,就是给她吃成了精的人参,也休想把她救回来了。 难道就这么把她放了?这可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啊,过这村没这店了。 头顶的小灯泡一闪,撒开蹄子就颠,石莲会些轻功,跑多远都不会累,却故意让自己很狼狈,扯掉装饰的领巾,发鬓凌乱盖住大半的脸,撞上巡逻侍卫:“快!太液池!有人落水!” 十几个大汉撒腿就跑,石莲整理好发鬓,穿戴整齐,向柔妃复命。 “什么情况?”“您等着看好戏就是了~” 不消片刻,美酒饮下两三杯,李长的徒弟小德子急急忙忙跑进来,在师傅耳边耳语几声,李长神色大变,忙又小声对玄凌说上几句。 玄凌狠拍桌子,盛装食物的金银瓷盘,被震动落地。纯金打造的水果盏,‘叮铃桄榔’滚远了好几米。 安陵容背脊发寒,总觉得这事与石莲脱不了干系。 甄嬛身孕才六个月,受到惊吓动了胎气。 宫宴就这样散去,所有人挤在棠梨宫,听着甄嬛凄厉的惨叫:“菀贵嫔胎像向来稳固,怎么就小产了呢!” 经过一番折腾审查,众人口供一致,一个小宫女找到巡逻队,称太液池有人落水,他们便急急忙忙去了。 却见菀贵嫔衣衫不整(其实只是没穿鞋子),与清河王搂在一起,卫兵刚开始并没有认识那男子是谁,上前将人擒住,清河王武艺高强,奋力反抗,楞是打翻好几个,甄嬛却受到了惊吓,当场晕厥。 为了保住自己的狗命,每个人就算没串供,也往死里黑甄嬛。太液池前衣衫不整,搂搂抱抱,巡逻队将其擒拿,那是他们的本职,不然要他们何用!? 玄凌听了老脸直颤,一阵红一阵白后再转黑,将巡逻兵拖出去,每人打了四十板子。 也不顾安抚难产的甄嬛,直接降为答应,禁足棠梨宫。 安陵容掏掏耳朵,这台词怎么那么熟呢?进宫这几年,隔几个月都要禁一下甄嬛,就跟规定似的。 这是不管真假,这个甄嬛都留不得了。现在只是禁足,如果当场打入冷宫,那他的绿帽子可就坐实了。 甄嬛这条命,只等皇子出生。 清河王,之前抗汝南王有功,玄凌明面不好动他,却已想好处理他的打算。 至于那个宫女的出现极其诡异,玄凌有几分怀疑是安陵容身边的石莲,她中间出去过,经过描述,衣服颜色也能对上。 再想想时间却不对,一个普通的小宫,个子又那般的矮,之前还挨过板子,是跑不了那般快的。 安陵容回到修建好的繁英阁,找出小包金瓜子,二话不说丢给石莲,小丫头骗子没出息的一颗一颗在哪数。 石青力气不大的直拍她的后脑勺:“你这孩子!也不知道回来商量一下,幸亏他们没看清你的脸,不然我们都要被拖累了。” 石竹站在两人身后,一人给一个脑瓜崩:“声音小点,隔墙有耳!” 石莲确认瓜子有十二颗,心情大好:“奴婢不是怕以后没机会了嘛,放心吧,别人都当奴婢挨板子还没好,是跑不了那般快的。巡逻侍卫也没看清奴婢的脸。” 安陵容按按太阳穴,暂时就这样吧,石莲虽也是个伶俐丫头,到底关键时刻,还是得推出去了。只盼真的没人看清了她。 再醒来的甄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,自己只不过前往太液池,抒发一下情绪,缓解紧绷的神经而已! 清河王突然出现,还夸赞她的脚漂亮。不慎失足,幸亏玄清拉住了他。那年轻英俊的清河王,身上散发着淡淡的‘玫瑰醉’酒香。 玄凌虽然是皇帝,毕竟岁数大了,某些事情略有力不从心。身边这位清新俊逸的王爷,让甄嬛再次有了少女情怀。 然而这粉红泡泡还没冒个几分钟,一群人如恶狗扑食般将玄清按到在地,自己也被吓昏过去。 在醒来,什么都变了···· “这不可能!槿汐是谁陷害我,你说话啊!” 有这个样的小主,槿汐也很无奈,原以为她的样貌才情,一定会被玄凌喜欢的,可她太不知检点,与温实初不清不楚,又和清河王多次私会。若不是有张与纯元皇后相似的脸,她早死十几回了! 甄嬛从春夏关到了秋冬,举止与冷宫的疯妇相似起来,总是清水芙蓉的模样,如今浓妆艳抹,觉得自己是玄凌宠妃。 槿汐实在没法忍受,便去寻了李长,李长从小伺候玄凌,宫里谁不尊他三分?幸亏自己与他是老乡,李长也总明里暗里表示想跟她对食。 就算嫁了个太监,也总比跟甄嬛一起关在这里发疯要好。 甄嬛这边的人,鸟兽散去,棠梨宫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状态,像是在这后宫消失了一般。直到甄嬛忧思过度,吐血不止命悬一线,流朱急着请太医,可禁足期间,不得任何人踏出棠梨宫,这个忠仆,楞是一头撞死在刀下。 强大的恨意让甄嬛寻回了理智,原本只是单纯的认为,凭借自己的美貌定能成为宠妃的她,被强大恨意包裹成,她要做皇后,她要将所有人踩在脚下,包括玄凌。 她那么爱他,玄凌却几次将她禁足,还害死了流朱!她要复仇! 甄嬛这边因为死了流朱被放出来了,皇后也以为太后求情也解了禁足。 安陵容慢慢收起棋子,棋这种东西她还是搞不清楚,只是隐约有些不安。 她与朱宜修的仇是肯定结下了,她若是与甄嬛结盟,那可就棘手了。不如····尽快解决掉一个?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:“菀答应在外求见,要不要奴婢把她打发了?”“接到偏殿等候。” 沈眉庄自产下小帝姬后,就没侍寝过,常去看望太后,尽心侍奉,如今虽然是个贵嫔,到底不如安陵容得意。 甄嬛解禁也不去找眉庄嘘寒问暖,直接来找了安陵容。 安陵容特地穿上看上去不华丽,料子却极好的衣服,首饰也简单大方,这种并没有太刻意的精致打扮,让人想不眼红都难。 这不,甄嬛就给气笑了,一直笑,想用大笑掩藏内心的痛苦,她多想痛骂安陵容,你一个小小县令出身的女儿,小门小户颜色也不好,凭什么能做妃子,凭什么让玄凌喜欢! 然而她忍住了,甄嬛现在的目标可不是一个小小妃子,她要赶紧立住脚。 安陵容听出她想再得玄凌恩宠,还有几分替自己打不平的意思。皇后那个刁妇,纵火杀她,不能放过她! 安陵容尽量挤出和善笑容,脸上洋溢慈母微笑:“皇后的事,本宫是不愿计较了,只想安安稳稳再给皇上生下皇子,我便知足了。” 甄嬛一个没坐住,失手打翻茶盏。 安陵容····又有孕了!? 作者有话要说: 大概这两天就能完结了,总算存下稿了,不然心里总不踏实,撒花~~~~ ~\(≧▽≦)/~ 。。。 第29章 029:番外9 这个孩子来的还算及时,皇后才刚解禁,可以对着无孕的妃子下黑手,如今安陵容有孕,事事小心,朱宜修完全都插不了钉子。 她是不想生下这个孩子的,她本就有双生子,如果再诞下男孩,难保不让妃嫔眼红到发疯。 石竹将地面收拾干净,重新上好香茶:“姐姐真是有福,妹妹太高兴了,一时失礼。” “甄家遭遇那般大难,你做事心不在焉是应该的。”“甄家!?” 兵部侍郎甄大人下了大狱,后宫中前朝的事情消息一向不是很灵通,只知道就连甄嬛母亲云氏的诰命之封也被废了,还牵连了亲家薛大人。 这个消息让甄嬛第二次打翻茶盏:“妹妹不会是一直禁着不知道吧?”“哥哥与父亲平汝南王的时候立了大功!怎么可能下大狱!你开什么玩笑!” 甄嬛一阵激动,安陵容开始假装腹痛。就这样,刚解禁的甄嬛,又被关了起来。 棠梨宫的甄嬛几乎哭瞎了狗眼,她花钱打听,安陵容说的都是真的。一门爵位全无,大人与少夫人皆入大牢,老大人与老夫人也受牵连困居家中。 这是阴谋,谁的阴谋!她一定要查出来! 送走瘟神,安陵容饮下安胎药,开始与玄凌用膳。 她这一胎与怀双生子时略有不同,当年她怀有身孕,整个人臃肿不堪,体重其实没有太大变化,只是那张脸,肿的就像猪头。 如今身孕两月,依然身姿纤弱,皮肤白若脂用。只用犀玉簪子轻轻挽着头发,妆容清淡,身上散着淡淡花香。 玄凌只用下几个四喜饺子,便没再动筷:“是不合胃口吗?” 安陵容想吩咐宫人将食物撤下,换上更精致的,玄凌抬手称不用,笑容温柔的看着她。安陵容心里一阵鸡皮疙瘩,这谁还吃得下啊! “从明日起,你不用去向皇后请安,李太医会照顾你的胎···”“这,李太医可是专门给陛下的,怎好给臣妾···” “如今你有孕,自然是最金贵的。”“那臣妾···” 安陵容被他温柔的目光瞪着吱吱呜呜的,玄凌就喜欢她这小鹿般无辜的模样,逗弄了好半天,才回去批奏折。 时光流逝,一月过去,安陵容如果再不把孩子弄掉,那便只能生了。 皇后终于重新统摄六宫,又是那母仪天下的皇后。至于甄嬛,也从棠梨宫中又放了出来,因为她有了一月身孕。 她虽然禁足,绿头牌却没撤下,玄凌只是偶尔去过两次,这命还真是比蟑螂还硬。 至于她的心上人玄清,与九皇子玄汾驰马,没想到马发了性,把清河王甩了下来,完了还在清河王身上踩了好几脚,其中一脚,居然在命根上。 经过调查,是马鞭出了问题,鞭头扎着细小钉子,鞭子也用辣椒水泡过。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幕后黑手,只处死了几位马夫。 甄嬛虽与玄清没有私情,却也伤心难过,胎像极其不稳。 玄凌为了安抚她,便给了甄远道一个悠闲差事。 安陵容椅在紫绒绣垫的杨妃榻上,放下吃了一半的红枣血燕:“甄嬛胎像不稳,求皇上接他妹进宫照拂?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,能照顾她!?” 石竹姐妹,与石莲对安陵容一向忠心,被放纵的胆子也大的很,大刺刺在主子面前讨论甄嬛:“甄嬛本就狐媚,想来她的妹妹,也不是省油的灯。”“还真是不择手段。” 甄玉娆没准比甄嬛还要像逝去的纯元,这么说,其实不用她下手,某人可是恨这张脸到骨子里了。 不出所料,甄玉娆与母亲云氏出门上香时,遇到了当地的小混混,云氏拼死护住女儿逃跑,跑到大街上扣子已经被拽掉好几颗,街边商贩全看到了她的粉色肚兜。 而风韵犹存的云氏,被找到的时候,人已经疯了。 甄嬛再次受到大刺激,怀胎两月,便开始悄悄熏艾。她要保住这个孩子,能保多久是多久,争取获得更多利益。 最终甄玉娆还是进宫了,家中的多番变故,让她改变很多。甄嬛有意让她一同侍奉玄凌,她本是犹豫的。 如今父亲没了官职,一起要好的官家小姐,各种嘲讽讥笑。 母亲也遭受侮辱,自己,更是让那些下贱的商贩看了身子,她恨,一定要爬上去,将嘲笑他侮辱她的人踩在脚下! 姐妹俩如今一个心气,熊熊烈火,就连外人都能闻到那股子□□味道。最愚笨的宫女,都能看出甄玉饶的打算。 安陵容套上内务府新制的护甲,大气华贵,绿甸子与红宝石呈现阴阳八卦的图案,雅致大气。 “甄玉娆也去太液池了?” 自从浣碧甄嬛与方淳意,现在后宫所有人没事就往太液池溜达,盼望着与玄凌偶遇。 甄嬛长期禁足,自然是不知道的,想来,这次会很热闹。 石青跑出去片刻,又跑了回来:“她们碰到了昌昭仪,现在正在被掌嘴。”“谁掌谁的嘴?” 这胡昭仪是玄凌的表妹,天生手掌不能舒展,玄凌打开她的手,里边握着一只玉璧,刻着万世永昌,天天望着皇后的位置。 敢这么大胆,自然是因为她身份尊贵,还是玄凌的表妹,别说掌嘴一个答应的妹妹,就是掌嘴甄嬛,她也得赔笑,说打的好。 安陵容闷这么久,果断梳妆准备去凑热闹。如今四个月胎像安稳,走路稳当,玉色印暗金竹叶纹的长衣,簪着鳊鲲点金滚珠步摇,还有几支黑珍珠簪子压发,从头到脚不下百金,晃瞎狗眼。 胡蕴容与安陵容都有个容字,她胡昭仪天生贵命,自然跟香料商出身的安陵容不一样。只是一个字相同,足以让大小姐厌恶她。 “参见姐姐。” 言语轻蔑,连膝盖都未弯下,安陵容不愿计较,毕竟连皇后都拿她没办法,这种蠢女人,自然是在这深宫活不长的,不需要她动手。 “什么事这样热闹。” 胡蕴容陪嫁侍女琼脂,曾服侍过胡蕴蓉的外祖母舞阳大长公主,嘚瑟的比宫里小主还嚣张,那狗仗人势的样别提多恶心。 “小主见菀答应的头饰是贵嫔规制,只是说上两句,她妹妹出言顶撞,所以小主便掌了她的嘴。” “这宫里没有皇后了吗?竟然劳烦妹妹的人动手。” 胡蕴容最惦记的就是皇后之位,安陵容一针扎下去,甄玉娆被打的更惨了。 甄嬛又气又急,居然撅了过去。安陵容忙叫人把她送回宫,然后去禀告皇后。 胡蕴容不骄不躁跟在她背后,横竖有表哥撑腰,玄凌怎么可能为了这不要脸的姐妹花责罚她。 皇后素来不喜焚香,凤仪宫一片清新花果味道,让人闻着身心舒爽。安陵容扶着肚子慢悠悠坐下,胡蕴容与甄玉娆跪在下首。 脸被打到出血,哭的梨花带雨。虽说面目全非,那纤弱如柳的身姿,还有白莲花的着装气质,简直是毁容版的朱柔则。 朱宜修依然维持着皇后的庄严仪态,双眼却几乎喷火。 朱柔则明明自己有婚约,却在她有孕时,于太液池用惊鸿舞勾引自己的妹夫。皇后之位拱手它人,更让自己皇子三年未被取名,早早夭折。 恨,就算朱柔则已经死了,却拥远活在玄凌的心里,如恶鬼永远缠着她。 安陵容慢悠悠起身,表示身体不适,便出了凤仪宫,皇后现在已经满眼盯着甄家姐妹了,只要自己低调些,还是可以安安稳稳诞下皇子。 安陵容刚走,胡蕴容也大摇大摆的离开了。剩下的甄玉娆,感受到强大的怨气,本就瑟瑟发抖,如今形如筛糠。 这个老女人想杀她!这种感觉没有错! 。。。 第30章 030:番外10 第二天甄玉娆的尸体浮于太液池上,手里死死攥着一只断线纸鸢,最终以捡风筝失足草草结案。 甄嬛的孩子最终还是没保住,因为妹妹的死亡,大病不起。至于真病假病,谁又知道呢。反正安陵容是打算好了,趁她病要她命。 安陵容的着装样式越来越像慕容世兰,妆容精致,衣衫华美,身为柔妃,她也走的起雍容路线。 她就是这样,旁人眼里是高贵女神,玄凌眼里是如雏鸟般柔弱的女人。当初她年轻貌美时,陆振华可是为了她,八个姨太太全都不要了,天下乌鸦一般黑,只要是男人,都吃这一套。 带着上好的滋补药材前往棠梨宫,甄嬛只觉得晃眼睛。 明明是她更像朱柔则,才情背景那点不如这只会唱歌的贱人,为什么面前这如花一般的鲜艳光彩的人不是她!为什么! 安陵容闻闻有些霉味的果茶,嫌弃放下茶盏,开始放嘴炮:“还记得有一年本宫身边的石莲,于宫宴上被拖下去打了三十板子吗?” 虚弱躺在床上的甄嬛,慢慢回忆起诡异的那一天。 “那天,我们突然聊起喜爱的花草,本宫一时兴起,派石莲前往桐花台折些桐花回来,你猜怎么着~” 甄嬛本苍白的俏脸变得更加苍白,她与玄清···· “后来你又在太液池与清河王做出那般龌蹉之事,若不是你这张与纯元皇后相似的脸,怕是进宫第二年都活不了。” 安陵容抚摸小腹,笑的越发慈爱:“温太医与清河王现在都成了太监,真是一场好戏!”“你!你说什么!?” 那柔如清水的嗓音,变成尖细如泼妇的嚎叫。 “说到温太医也是可怜见的,本宫只不过散些小谣言,没想到你们真的有事。” 甄嬛突然下床扑向安陵容,虽被石青姐妹拦住,还是撞到了肚子,鲜红血液顺着裤子滴落地上。 这孩子命不是一般的硬,她几次打算牺牲它陷害别人,最后它都是好好的,既然如此,那便留下吧,也许,是个有福的呢。 一时间,柔妃好心看望甄嬛,却被疯妇伤了孩子,传遍后宫。玄凌再次将甄家满门流放,甄嬛打入冷宫。 玄凌本来想要她死,现在让她生不如死。 沈眉庄多年未得帝宠,也不与甄嬛安陵容来往,如今甄嬛被打入冷宫,还惊了柔妃的胎,刚侍奉完太后喝药,便去看望安陵容。 柔妃成了第二个慕容世兰,到不是那跋扈性格,而是玄凌的宠爱,与自身华贵气质。 谁都想不到小小县令的女儿,会混的比甄嬛与眉庄还要好。 沈眉庄今日打扮比以往娇媚,颜色也更鲜艳。不知为何赖在长杨宫,安陵容几次表示自己略有乏累,可沈眉庄还是磨磨唧唧的。 直到玄凌前来用膳,一身赭色蟠龙常服,身姿挺拔。可鬓边的白发,终究还是老了。 以往对皇上很冷淡的沈眉庄今日柔情似水,当晚惠嫔重获恩宠,脸变的莫名其妙。 “石青。”“是。” 这么多年,这三个左膀右臂已经变得更加默契,安陵容只是唤下名字,她们便知道该怎么做。 不消片刻,便打听到了消息:“一个月前,王太医在存菊棠呆了两个时辰之久!?进宫都没有记录的吗!?这成何体统!” “没有记录,奴婢也觉得蹊跷。”“既然没有记录那便给他加上便是。” 不出所料玄凌重新宠爱沈眉庄一个月后,她便有了身孕。不愧于甄嬛是好姐妹,为圣上准备的帽子都是一个颜色! 沈眉庄一直是王太医照顾,如今安胎也是如此。她自认为万无一失,然而百密一疏。 安陵容来到凤仪宫请安却见跪了一地:“是···本宫来晚了?” 玄凌忙吩咐坐下,垫上两只软垫,安陵容一撇眼看向胡蕴容:“昭仪今日衣衫好精致,只是这绣纹似乎···”“此纹并非凤凰,而是神鸟发明!” “本,本宫又没说是凤凰,你这是此地无银?”“你!你表哥你看她呀!” 那娇柔造作的声音,让在场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朱宜修才刚重得凤印,暂时不好对付胡蕴容,本假装没注意她的衣服,还是被安陵容说破了。 “衣服的事以后再说,今日祺嫔有话要说。” 众人开始听人唱大戏,一番废话,祺嫔终于起身:“臣妾要揭发!惠嫔私通,秽乱后宫,此罪当诛!” 皇后起身斥道:“宫规森严,祺嫔不得信口雌黄!” 祺嫔伏地三拜,举起右手起誓,郑重道:“臣妾若有半句虚言,便叫五雷轰顶而死,死后入十八层地狱,永不超生。” 叶澜依一声冷笑:“臣妾还以为是什么毒誓呢?原来不过如此而已。死后之事谁又能知,以此虚妄之事赌誓,可见祺嫔不是真心了。” 说罢便起身要牵玄凌的手:“罢了。皇上也不必在这儿听祺嫔说笑话了,不如去臣妾阁中听戏去,今日梨园子弟排了新曲目呢。” 叶澜依是个最卑贱的训马女,玄凌其实还是对慕容世兰有些感情的,她自戕后玄凌想起与慕容世兰策马的日子,刚好在马园遇见了叶澜依。 这刚烈性子的美人,还真与慕容世兰有些相似。爱找替身的玄凌,愣是让她飞上了枝头,仗着玄凌的宠爱,有时候都能跟胡蕴容杠上。 祺嫔发了狠劲道:“臣妾管文鸳以管氏一族起誓,若有半句虚言,全族无后而终!” 沈眉庄面色惨白,几乎晕厥。迷迷糊糊间,只听一声:“私通者,太医王行千!” 这话一出沈眉庄直接栽到了地上,抬回存菊棠后,璋太医回到凤仪宫大殿,默默擦掉额头汗液:“惠嫔···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,并不是一个多月。” 玄凌瞪大眼睛,手上把玩的翡翠珠被狠狠摔倒地上:“皇上饶命!” “宣,太医王行千千刀万剐,沈自山满门抄家,九族流放,女子变卖为奴!惠嫔,打入冷宫与甄嬛作伴!” 听说甄嬛已经疯了,整天说自己是淑妃娘娘,吵着要见玄凌。让沈眉庄跟她作伴,那肯定很热闹。 安陵容很想大笑出来,憋的肚子生疼:“坏了···” 安陵容声音很小,一向还算稳重的石竹惊叫道:“娘娘,你怎么了!?” 孩子不到八个月,加上几次受创,比当初产双生子还要难过。折腾了一下午,都不见孩子露头。 安陵容咬着牙抬起头,面前的产婆也是满头大汗,却并不是在接生:“石竹————!”“娘娘!” 三个心腹一起钻了进来:“娘娘,用力啊!”“用你个奶`子!把这产婆给的拖出去乱棍打死!” 因为实在太疼,她愣是说出许多雪姨的招牌脏话,骂的人直听不懂:“你们给本宫听好,本宫今日若是能母子平安,便不再追究任何人。石青,本宫若有不测,在场所有人,必定要全家拖累。” 刚刚被拖出去的产婆,特地在窗外刑行,老妇的惨叫与安陵容的惨叫夹杂一起,那般渗人。 “石莲,留在这里,有人稍有不规矩,立即拖出去。石青,去查!窗外那老不死的,是谁的人!” 这些话使尽安陵容所以力气,终是昏了过去,一个瘦弱的小皇子,连哭哭声都只有虚弱的几声。 玄凌晋了她顺柔夫人位份,赐住宓秀宫。还糊了椒墙,这般荣宠除了慕容世兰,皇后都不曾有过这般待遇。 这胎耗尽安陵容的元气,终生再不适合生育。已有三个孩子的女人,还会在乎将来能否再有子嗣? 至于那个将七皇子予澈往回塞的产婆,最后查出是太后的人,顺带着拖累了皇后,自甄嬛动不动禁足后,皇后也开始禁足生涯。 作者有话要说: 明天完结了,喵哈哈哈······ 最近重看了遍生化危机,好想写一个开外挂的女主··· 。。。 第31章 031:番外11 宓秀宫有三个孩子,人多手杂,石竹姐妹与石莲有些照顾不过来。 安陵容提拔了浣衣局的小宫女,改名石花,她是石莲的远亲妹妹,原本是慕容世兰宫里的洒扫宫女,。 慕容家得罪,所有宫人都被打发成最下等的婢女,因为常年干粗活,才十三岁,模样到比她姐姐还要老成。 十三岁,花般的年纪。 :“石青,你们多大了?”“回娘娘,奴婢今年二十六了,姐姐二十七,石莲今年二十二岁。” “可曾想过出宫?” 三个人整齐下跪,表示只想跟着安陵容。 “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,等宫里安稳些,本宫给你们指户好人家。” 宫里何曾安稳过,这只不过是安陵容的期望罢了。 看着满宫华丽,不禁开始想念起了慕容世兰,她最初进宫的打算便是,慕容世兰做皇后,她做皇贵妃。如今自己已经是夫人了,而她,却香消玉殒。 安陵容坐月子期间,胡蕴容揭发了朱宜修残害姐姐纯元皇后的罪行,听的人头皮发麻。 朱宜修把朱柔则平时喝的杏仁茶中的杏仁,全部换成了会伤胎的桃仁,致使纯元血崩而死。 事情被证实后,因为太后一张遗诏,朱宜修总算保住了后位。玄凌却与她老死不在相见,死后也不准葬在身边。 凤仪宫,成了朱宜修的冷宫。而她,永远做不成太后,到死也只能是皇后。 胡蕴容这小小昭仪,却一脸得意,只觉这后位必定是自己的了。凤凰神鸟的衣衫穿的越发大胆,满头的凤凰牡丹图案的朱钗首饰。 正春风得意的昌昭仪,喜事不断,被诊有一月身孕,晋庶一品妃子。 做事比慕容世兰还要狠毒,幸亏安陵容还在坐月子。后宫嫔妃每个人都被她羞辱过,尤其瞧不上叶澜依。 连宫女都不如的驯马女,凭什么得到皇帝表哥的宠爱! 胡蕴容以以下犯上的罪名,将其掌嘴,据说牙都打掉了两颗,最后玄凌却只罚了她半年的月俸。 叶澜依虽然身份卑贱,却桀骜不驯眼高于顶。自成为玄凌宠妃后,何曾受过这般侮辱。驱使豹子攻击玄凌与胡蕴容。 玄凌随手抓了个妃子来挡豹子,李氏被扯掉一只手臂,救活后形同废人,加封为从三品婕妤,迁居别宫。 而叶澜依被乱箭射死后五马分尸,弃尸荒野。追废庶人。 胡蕴容受到惊吓,就这么小产了。 安陵容这几天屁股跟被针扎似得,才一个月便这般热闹,真想到面前凑凑热闹。 刚出月子,便前往燕禧殿看望昌妃。自己身为顺柔夫人,且刚出月子,想来也不会被为难,胡蕴容什么都不缺,她有的,她的只会更好,所以安陵容只带了些糕点。 没想到刚刚丧子的昌妃娘娘脾气贼大,差点将安陵容打出去。 “昌妃实在没什么值得本宫巴结的,来看你只是走个流程。本宫孕有三子社稷有功,旁人也就罢了,但你若动本宫分毫,你且试试。” “你!好你个安陵容!”“昌妃就不动脑想想,为何豹子突然伤人。旁人都知滟嫔是训马女出身,却不是她本是驯兽女。听曾有只不识好歹的豹子伤过她,你猜叶澜依是怎么做的?” 安陵容轻笑两声:“她悄悄潜入豹院,割破了豹子的喉咙。对一个牲畜都这般睚眦必报,若是有人打了她二十板子,你说她会如何报复?” “你到底要说什么?”“这次你走运与皇帝一起受到袭击,若是有一天,没人保护,断掉手臂的,可就不是李氏了。” “本宫天身贵命,自是不需要你这小小香料商的女儿提点!就算有一日神鸟不庇护本宫,也自有皇帝表哥!” “这后宫没有表亲,皇后身份比你金贵,不也是差点被废了,你若是在这般嚣张跋扈,只怕会继续召来杀身之祸。” “你敢威胁本宫!”“本宫只是想提醒你,少打本宫的注意,也休想伤害本宫的孩子,不然···走着瞧。” 说完,安陵容不在多逗留,果断离去。 她希望胡蕴容能放聪明些,结果还是高估了她的智商。昌妃吃下安陵容送去的糕点腹痛不止,原来里边掺了大量红花,往后再无子嗣可能。 安陵容觉得她这次小产后,本就不能再生育了,还真是可以。 玄凌虽相信顺柔夫人是个没坏心的,却不得不给胡蕴容交代。罚俸三年,禁足宫中一月。 这惩罚胡蕴容十分不满,大吵大闹,哭哭啼啼,死活要玄凌处死安陵容,至少也要把安陵容的孩子改玉谍给她。 这是安陵容欠她的,玄凌没办法,再晋了她位份加以安抚。 胡蕴容是被安抚了,安陵容可受不了这气。白警告这蹄子了!还敢惦记本宫的孩子!走着瞧! 就算王雪姨重生,也无法相信婴儿出生,手里会攥着玉璧这种鬼话。 要说握个结石还有人信,玉璧!还雕着凤凰,与万世永昌四个字,你写聊斋戏文呢! 安陵容费了不少财力,总算寻到给胡蕴容雕刻玉璧的老师傅,直接送到了玄凌面前,没过几日,胡蕴容又回到了昭仪位置,褫夺封号。 安陵容觉得这远是不够的,她要她死! 失去一只手臂的李昭仪双手直颤,捧着这箱子黄金不知所措。她的父亲被文官谨言了,家里急需银钱,可是····这箱黄金,需要用她的命来换。 安陵容身边的石花笑容极其乖巧,却说着略为狠毒的话语:“要不要做,全看李昭仪,小主绝不强求。只是这一箱黄金实在诱人,您不做,宫女太监可是等着排队呢~” 这是安陵容第一次让石花办事,一定要做好! 石竹身为顺柔夫人的大宫女,是不该出宫的,安陵容却给了她大笔嫁妆,指给了一个富商做侧室,富商几年前丧偶,她若能诞下一子半女,那铁定会被扶为一家主母的。 她也要努力让安陵容看的起,将来找户好人家,她受够在浣衣局整日洗衣服了! 最终李昭仪还是求见了胡蕴容,约到了上林苑,胡蕴容本是不愿见她的,可李氏却说,她有安陵容的把柄,可以帮她得到安陵容的一个皇子。 四月柳絮飘飘,胡蕴容天生哮喘,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。 失去一只手臂的李氏模样极其狼狈,连走路都不稳,谁曾想她还有能耐会害人呢。 屏退身边宫人:“说吧,什么把柄!” 李昭仪突然发疯将她扑倒,扯下面罩,掏出怀中收集来的一大把柳絮,狠狠按在胡蕴容的脸上。她只能模模糊糊的大喊:“来人呐!来人!” 李氏一只手翻找胡蕴容的衣衫,终于翻到治疗哮喘的药瓶,一把扔进湖中。 琼脂拽开李氏,一番拳打脚踢后,赶忙寻找哮喘药,却不知瓶子早被李氏扔进了湖里,吩咐宫女赶快回宫把药取来。可胡蕴容大口喘气几下,最终一口气没有提上来,就这样倒了下去。 李氏被杖毙,玄凌本想牵连家人,安陵容开始求情。 毕竟是玄凌和胡蕴容拉她挡住了豹子,才会失去手臂而发疯。人已经死了,就别伤害家人了。 出了养心殿,安陵容长舒一口浊气。前世她也是这般算计,解决掉一个又一个比她更完美的替身。 有什么意思那,那个人,只会有情,根本不会给半点的爱。 都结束了吧,这宫里,没有人比她尊贵,也没人再敢害她。这一生,如此安稳度日了。 没过几日,玄凌六月选秀的旨意下达。 安陵容摸着小皇子圆圆的小脑袋,貌似又要热闹了。 ——————<安陵容篇·完>—————— 作者有话要说: 完结了!(放鞭炮,噼里啪啦····) 多谢支持的小伙伴,最近存稿有些吐血,然后又想开新坑,结局的比较仓促,有空会回来改改。 末日文,光主角的性别都没有定下来,更别提其它的了,总之····慢慢来嘛?(^?^*) 。。。 小说书本网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。